没有人回答。 就在陶筝以为空气将凝固时,亲爹忽然开了口。 老先生小时是独生子,一路学霸到单位,官儿从小当到大,从没遇到过需要他收敛脾气的环境,火爆到老。 坐在这间屋子里,他已经极尽忍耐,若是在他工作环境中,只怕早拍桌子指着什么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现在是在亲家家里,事关女儿幸福,他没法发脾气,可这股火无法自我消化,总要找个缺口发泄。 如今终于到了再也憋不住的时候。 他想质问亲家,质问陈书宇做了什么,闹到女儿要离婚。但从小受的教育让他没有将炮火指向亲家,他抬眼瞪住女儿,语气严厉道: “我不同意你们离婚! “书宇的问题我已经问过了,他既没有出轨,也没有不良嗜好。两个人性格不合怎么能成为离婚的理由?谁家两口子过日子刚凑到一块儿就能过好?磨合是需要时间的。 “遇到事情要学会忍耐,你以为你还在家呢,什么事都要可着你高兴?你们两个房子住的好好的,工作也都不错,吃的好喝的好,有什么事儿过不去?” 房间里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略带紧张的呆望,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陶筝父亲一辈子当领导,培养出来的气势。 陶筝嘴唇抿紧,浑身肌肉习惯性的紧绷僵硬,她现在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可对父亲的害怕却印刻在骨髓中,似乎并没有随年龄增长而消减。 她攥紧拳,来时路上想的所有道理都化成了一片空白。苍白着双唇,她低头盯住自己垂在膝盖上的手,瑟缩着不动。 “陶筝爸爸,这事儿不是陶筝的错,你快消消气。”最先回过神的是陈母,安抚过陶父,她忙伸手推了儿子一把: “书宇,你过来好好说说怎么回事,该认的错认了,以后该改就改,别让阿筝受了委屈。” “爸,是我不对,这几年冷落了阿筝。我们也谈过这事了,我以后会改的,会对阿筝更好。”陈书宇走到陶父身边,低头恳切道。 “这有什么错不错的?过日子是玩过家家吗?还要人家天天哄着?别人不工作?这就是任性。婚姻是儿戏吗?多大的人了?不开心就说要离婚?”陶父没有看陈书宇,仍带着火气瞪着陶筝。 她却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接。 陶父更气,两道眉毛都竖了起来。 陈书宇还要道歉,陶母却摇了摇头,她熟知自己丈夫脾气,这股火他不发出去是不会罢休的。 他的脾气是针对女儿的,那就只有女儿道歉才能平息,其他人说再多也没用。 陶母手握住女儿的拳,轻轻摇晃。 一家人早有默契,陶筝知道妈妈是要她先道歉了、消解掉父亲的火气再说,可她心里翻腾着,倔强的抿紧嘴唇,就是硬挺着不发一言。 陶母无奈的颦起眉,抬眼见亲家二老坐在对面,一脸紧张为难的看着他们一家。犹豫几秒,只好开口: “真是对不起你们老两口,书宇也难受了吧?阿筝被我们宠坏了,离婚她也就是气话——” 陶筝抬起头,看见母亲面色难堪,涩然望着陈书宇父母,眼神恳切,似是在请求对方不要介怀,希望这场闹剧平息后,对方能不计前嫌的继续待女儿好。为此不得不低声下气的缓和场面,甚至道歉。 年六十的女人,脸上已多皱眉,鬓发也早斑驳了,即便染黑后打理的很利索,但发根处的白还是暴露了她的苍老。 陶筝心理防线忽然崩塌,洪水滔天。 她左手握拳抵在胸口,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身体轻颤着,站起身,满脸痛苦与屈辱: “妈你为什么道歉?你为什么向他们道歉? “难道是我的错吗?婚姻破裂难道是我一个人造成的?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生病我自己去医院,陈书宇觉得只要没瘫痪,就能自己去,为什么要陪? “第 一部小说成功改编,是朋友帮我庆祝,他觉得他已经说过恭喜了,为什么还要跑出去吃饭,拿这个当理由去吃喝玩乐? “被人欺负也好,取得成就也好,都是我一个人。 “期待!付出!恳求!我还是得不到一分一毫的关注! “这样的日子你们让我忍耐着过一辈子吗?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配得到幸福吗?是我这个人很糟糕吗? “我哪点对不起陈书宇了吗? “公公生病,书宇觉得不是什么大病,是我陪着去跑上跑下的照顾。 “公婆家里什么大小事儿不是我在处理?新买的电脑不会用,网上交水电费,换季新衣,家具更换…… “作为妻子,我能做的我都做了,他需要的是什么? “他需要我没有需求,别打扰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