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儿子,她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求了多少人,要是有办法,儿子的病早就好了,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孙老爷子最近在研究一项新的治疗仪,您要是愿意,可以带着孩子再去找他做一下检查,就算不能治愈,说不定可以缓解一下。沈亦枫敲了敲桌子,缓缓开口。 真的吗?唐茹珍眼睛瞬间亮了。 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有希望,只是跟您说一下这件事。沈亦枫不确定自己能否治愈唐茹珍儿子的病,因此没有把话说死。 先给人希望,再打碎,这种事太不厚道了。 我知道。唐茹珍手动了两下,要不是顾忌着沈亦枫在场,她都想现在就去联系孙老爷子了。 您这周末要是又空可以联系一下我,我可以带您和您的孩子去找孙老爷子。沈亦枫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月牙印记。 他记得空间里面有不少能够清除神经毒素的药剂原材料,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我该怎么谢您才好?唐茹珍开心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举手之劳罢了,没什么好感谢的。沈亦枫弯了弯唇,眼神真诚了许多。 一般人家的妈妈,应该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为了孩子会不惜一切代价,只想让孩子过得好好的。 他的情况不过是个例外。 唐茹珍很忙,跟他聊完后又去开会了。 沈亦枫捧着服务员热了一遍的牛奶轻缀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澄澈的眸子似乎被蒙上了一丝阴霾,让他看着有些忧郁。 出去的时候,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 一阵风吹来,沈亦枫打了个哆嗦。 保镖将衣服递了过来,并且打了伞。 沈亦枫摇摇头拒绝了,抬脚走进雨幕里面,没一会儿,头发衣服就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 保镖相视一眼,掏出光脑发了一条讯息,然后跟了上去。 沈亦枫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们要把人看好了才行。 其实,沈亦枫挺讨厌下雨的。 一方面是受到阴雨的影响,心情会变得阴郁。 另一方面是小时候太穷了,没钱买伞,每次只能淋雨走路。 鞋子下面裂了几条缝,晴天还好,没什么影响。 但是到了下雨天,每走一步都会有水透过那些缝隙渗透进来,脚泡在水里的感觉特别难受。 晚上脱下鞋子,脚都被泡白了。 他一共就那几件衣服,下雨□□服干不了,只能穿着带着一股霉味的湿衣服上学,每到这时候,本来就嫌弃他的同桌更是恨不得将椅子拉得远远的。 沈亦枫走在街上,看着来往的行人手里的雨伞,目光空洞。 每把雨伞下面,都有一个不同的人生。 忙碌的上班族打着暗色调的雨伞步履匆匆。 十几岁的小姑娘打着蕾丝边的粉色雨伞蹦蹦跳跳。 两个小情侣依偎在明黄色的双人伞下面打情骂俏。 他就这样,站在雨里看着人来人往,仿佛一个没有归途的过客。 沈亦枫生活的那个小镇很小,初中和小学连在一起,中间用一道围墙隔开。 好几次次放学,他抱着书包弓着腰,淋着雨往破旧的房子里跑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妈妈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那个笑容是妈妈跟他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没有离婚前,家里是无休止的争吵,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有次晚上他被吵醒,看到黑暗中一对男女厮打在一起,像两个野兽一般,恨不得将对方送进地狱。 离婚后,爸爸妈妈解脱了,各自拥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至于那个依旧待在地狱里,不被期待的孩子,谁在乎呢? 沈亦枫以为他走出来了。 不管是大学毕业后,还是末世后,甚至于现在,他都过得很好。 但是不经意间想到过往种种,却是历历在目,恍若昨天。 他的人或许从那个破旧黑暗的房子里走出来了,心却始终留在那里,或许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真讽刺啊。 明明不是他的错,最后这一切却都要他来承担。 沈亦枫站在雨幕里,自虐般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笑着笑着,泪水潸然而下。 只有在下雨的时候他才会哭。 因为他没有伞,雨水直接落在脸上,跟泪水一起滑下来,就不会有人看到。 同情也好,安慰也罢,他不需要。 短暂的善意就像冬天从嘴里呵出来的热气,撞进手心的时候有多温暖,白雾消散之后就有多寒冷。 人要经历多少失望才会绝望,又要经历多少绝望才会无望? 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