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联盟在宣战之后就安静了下去, 并不是忌惮还驻守在边疆的四方军团, 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跟王国进行全面战争的能力!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扭转过这个局面。 “总统和议员们拼了命提高军队和警员的待遇, 好像这样就能让人失忆。”他嗤笑道, 对着远处一扬下巴, “他们还给被烧死的可怜人竖了碑,喏, 就在那儿。” 晏菀青看过去,就见广场的角落里竖着一块毫不起眼的石碑,碑面光滑,竟是一个字都没有。 而在石碑的不远处,则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色棉质上衣和黑色的战术裤,带着一顶半新不旧的鸭舌帽, 帽子下露出了灰白相间的短发。 有那么一瞬间,晏菀青没有认出他的身份——因为在她印象里的凌阁萧永远西装笔挺,永远精神奕奕,永远野心勃勃,而不是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人。 “呵,老婆孩子都不在,他打扮给谁看?”吕临像是一眼看穿了女孩的想法,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烟盒,“你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我抽支烟。” 晏菀青怎么想不到再见凌阁萧会是如此平和的情景,但这并不妨碍她走上前。 在距离石碑三步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真是装模作样,是不是?”男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开口说道,“明明根本不敢去碰触溃烂的伤口,还偏偏要装作走出来的样子,你看,他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敢写。” “您认识这位先生吗?”女孩轻生问道。 “被政客们的几句口号捧到忘乎所以,不仅丢了自己的命还导致了无数同胞受害,别说认识,我对这种人打从心底敬重不来。”凌阁萧语气不可思议的平静,“但他确实用血向我昭示了一条真理。” “我们和人类,果然不是一种东西。” “与哨兵不同,向导站在一个很模糊的边界上。”他继续说道,“你看,我们没有过人的五感和惊人的力量与速度,只要不动用精神力,几乎与常人无异,所以一直以来都能比哨兵更好的融入人类社会。” “因此,也更容易被人类洗脑。” 这么说着,凌阁萧转过了身,面对着晏菀青。 “人类很早就发现向导是控制哨兵的钥匙,因此,只要控制了向导,也就间接控制了哨兵。于是,他们开始编织谎言。” “他们告诉我们,向导和哨兵也是这个国家的一员,而非简单的工具,我们也可以在普通人那里收获友情、亲情,甚至是爱情。” “向导们从小就关在学院里,日复一日地接受灌输与洗脑,而其中最成功的案例,就是联盟。” 如果不是发生了流血之夜,他们几乎就成功了。 “在战争与死亡面前,人类终于撕下伪善的面具,表露出了真实的想法——无论拥有再再怎么相似的外貌,异类就是异类。” 他道:“于是我意识到,我们一直活在人类编织的美梦里,而我的使命,就是打破这个梦。” “想要打破这个梦并不简单,所以我没有傻乎乎地去呼吁什么,指望一个或者一群傻蛋会在某一天恍然大悟,而是选择了更有效率的方法。” 说到这里,男人露出了颇为得意的笑容。 “既然人类觉得向导温顺,就让他们知道向导也可以疯狂、邪恶、冷血、残忍,随时随地都可以拧断他们脆弱的脖颈。” “我打破了向导柔弱无害的假象,果不其然,意识到威胁的人类立马就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把向导同哨兵一样与普通人隔离了起来。” “你看,不费吹灰之力,我就让敌人帮我达到了目的。” 他恶意地低声说道:“毕竟关于我们是怪物这一点,他们比谁都清楚。” “但是对于我的做法,暄容并不认同。她始终认为我们可以从内部达成目的,减少不必要的流血和牺牲,而联盟的失败在于高估了人性,而我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她的善良经常让我自惭形秽,但这无疑是错误的。” 凌阁萧闭了闭眼睛,脸上有某种名为“难过”的神情一闪而过,“哨兵的服从性是被荒野女巫写进基因的枷锁,而想要把他们从持续了一百五十年的驯化里拯救出来,仅仅改革可远远不够。” 说到这里,他对晏菀青笑了笑,“我杀掉了你的父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