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儿你告诉妈, 老天爷要这么罚我们啊……” 褚烨不答话,只有眼泪从露出的一只眼睛里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呈现在屏幕上时,那种支离破碎的美感简直令人窒息。 正如谷恣所言,这俩人感染力都极强,无论是尚婷秀崩溃的哭还是杭杨隐忍的哭,都让人见之动容。 后面已经可以听到工作人员低低的抽泣声。 “褚森呢?”褚烨扶起母亲,声音还哑着。 女人似乎哭蒙了, 晃了两秒才缓过来神:“他上学去了、对, 上学去了……”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 即便小心翼翼避开了父亲, 但这场谈话依旧压抑至极。 “叶子啊,”终于, 短暂的沉默后女人一把扒住褚烨瘦削的肩膀, 眼里满是血丝, “家里撑不住,家里撑不住你在外面念书啊!” 即便早有准备,褚烨脸上还是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女人崩溃的哭声还在耳边继续:“算妈求求你,别在外面耗着了,妈求你!你回来讨个生路好不好……” 但一切都像蒙了层薄膜,杭杨听不太真切,只感觉耳边嗡嗡不绝吵闹得厉害,半晌,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像个机器一样:“好。” 一声“好”——褚烨就这么给重逾性命的艺术生涯淡淡画上了句号。 他说完,扶着墙踉跄着站起来,两腿都在打寒颤,背上和额头一阵阵地冒冷汗,他低低地重复:“好。” 杭杨茫然地往外走,像是被门口的光线突然晃了一下眼睛,他往旁边一歪,扶着墙就悄无生气滑了下去—— “杭杨!” 杭修途的声音和谷导的“卡!”同时响起,他急匆匆冲过去一把抱起人:“杭杨!杭杨!” “我没事……”杭杨努力让眼睛聚焦,从朦胧的雾气里把自己扯出来,只是身体抖得太厉害。 “演员休息一下!”谷恣的声音响起,“恢复过来再继续!” 他也急匆匆过来:“我的天……你知不知道刚刚杭杨那个状态让我以为自己在拍纪录片。” 杭杨一手撑着杭修途的肩膀,示意自己可以站立,他冲杭修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短暂的休息后,拍摄继续。 灾难可以让人在一夜间成长,对褚烨来说正是如此。他妥当地置办了父亲的葬礼,在短时间内撑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他拜托邻居开着三轮先一步把母亲和弟弟送回了家,自己一个人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快要回去的时候,远远就听见门口的嘈杂声,似乎有一群人堆在自己门口看热闹。 褚烨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当那张熟悉的脸再此出现在在面前,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陆浩初……?”他捂住嘴,手都在颤抖。 陆浩初站在门口,他浑身的衣着气质和周围有种格格不入、甚至于撕裂般的违和感。陆浩初看到褚烨的瞬间,略显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微笑,他冲褚烨伸出手:“我听不太懂这里的方言,一路摸索过来真的不容易,确定不要给我一点表扬吗?” 褚烨瞳孔在微微地晃,他声音嘶哑:“你在这儿干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 “我已经知道了你家的变故,”陆浩初声音低沉了些,“我很抱歉当时没陪在你身边。但这不是分手的理由——” 周围窃窃私语声四起,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也渐渐有不少人品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对劲,脸上逐渐浮现出或好奇、或讥讽、或恶心、或鄙夷的神情,但陆浩初恍若未觉——或者说他出生以后就没在这种环境中生活过一天,完全不知道这多而纷杂的眼神到底有多要命。 褚烨迅速冲上去捂住他的嘴,眼中带着近乎卑微的恳切,他小声说:“别说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