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方家主妇的也是经验丰富的老配角了,当即顺着演了下去。 女人绝望到极致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希冀,她捧着孩子,胳膊抖着不停,一遍遍小声唤:“大人?大人?” 像是这么做能唤醒恶鬼的点点人性。 杭杨没说话,也没瞧她,只一遍遍轻轻抚摸孩子的头顶,从女人手中接过了啼哭不已的男孩儿。 他身体比濒死的枯木还要单薄,抱着个半大小子,整个人摇摇欲坠,但看向孩子的眼神却是柔软的。 “别怕,”杭杨捂住孩子的眼睛,低声哄,“别怕。”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轻柔,那孩子当真止了啼哭。 杭杨袖间寒光一闪——划破了放在孩子脖子处的血包。 路丘对着对讲机大喊:“切近景!” 镜头由远及近,鲜红的“血”顺着杭杨的白到几近透明侧脸往下淌,像一株曼珠沙华,妖冶怒放。 他把孩子的“尸体”好端端放在院里院里一株桂树下,扶着树干缓缓起身。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用长袖掩住口鼻撕心裂肺咳了一阵,随即转身,一步一踉跄朝府门慢慢走去。 “调机位!”路丘对着对讲机骂,“拍什么侧身!拉远,拍背影拍背影!” 天色临近傍晚,镶在云边上的那抹红霞极漂亮,摄像从杭杨远去的背影直接续上了一段空镜,给了这段长镜头完美的起承转合。 “卡!” 在导演组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中,路导拍案而起,以得天独厚的大嗓门声压全场:“这个镜头他妈必能载入史册!把杭杨请过来!老子要亲吻他![1]” 但众人左右等了会儿,就是不见杭杨人过来,路导正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杭杨的助理陈絮从人堆里有点艰难地挤出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对着一堆大佬战战兢兢开口:“路、路导实在不好意思,小杭老师可能那什么……他先走一、一小步……” “哦、哦,”路导笑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情小事情,孩子心里有波澜正常,本来今天就拍完了嘛,大家收拾收拾,今儿早点回去!算小杭老师给大家放个小假!” 众人雀跃起来,铆足了劲开始收拾东西。 陈絮一边赔笑脸,然后匆匆忙忙又从这群快乐的人里挤了出去,她赶紧攥着电话拨杭杨的电话,但和刚才一样:还是关机。 陈絮急得手都开始都,刚刚抹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正要再打一遍,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她愣了一下,接通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低沉声音传出来:“喂,陈絮是吧。” 陈絮心里一咯噔,眼前有点发黑:“杭!杭老师!我——” “杭杨在我这儿,他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不用着急,”杭修途用他标志性的沉稳声音继续说,总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定感,陈絮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慢慢送下来,“这是我的号码,你存着,以后有事别找唐伊,直接打我电话。” 挂掉电话后,陈絮还晕乎了一阵,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把杭修途的电话存好。 她又盯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看了几遍,才小心翼翼把手机揣进怀里:我有杭修途的电话了……天呐,我有杭修途的电话了! 杭修途的保姆车里非常安静,两兄弟都在最后一排,杭修途坐在窗边,杭杨则静悄悄枕在他腿上,小毯子下的身体蜷成一团,连呼吸声都很轻,像只睡着的小猫。 杭修途一只手搭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一双眼睛里含着说不出的专注。 刚刚杭修途刚拍完一幕戏,正准备继续,像是冥冥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转过头,随即一眼看见了悄无声息站在大树后面的杭杨。清瘦的身体被树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就那么远远望着自己。 杭修途感觉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他当即去找李昱强导演:“不好意思,李导,我今天有点急事,只剩一场戏了,明天我们抓一下进度,您看可以吗?” 杭修途鲜少请假,更别说耍大牌,在剧组风评好到可怕,李导自然不好拒绝,二话不说就点了头,工作人员也都稀里糊涂但兴高采烈地回去了,ab组齐刷刷早早收了工。 杭修途在前面走,杭杨很默契地在后面跟着,转过一面墙,眼看人流稀疏下来,杭修途才在一小片林子里停下脚步。 杭杨走到他面前,垂下去的头慢慢抬起来,眼里像含着一层雾气:“哥……” “怎么脸色这么差!”杭修途心里一惊,条件反射把杭杨拉倒自己身边,一只手就能把杭杨的右手轻松包住,“手也是冰凉的。” “没事没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