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杨转过头,静静看着周围的动静,广袖下的手又有点微微地抖。 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按上了自己的领口,杭杨一回头,正对上杭修途突然压近的脸,呼吸瞬间一滞。 “绳结松了。”杭修途只简短说了四个字,他修长的十指在杭杨胸口翻飞。 杭杨眼神落在他低着头的侧脸上,又赶紧移开,漂亮浓密的睫毛不停地抖动,像只振翅的蝴蝶。 杭修途系了绳结,又轻轻理了理,低声说:“什么都别想,看着我。” 杭杨顿了一拍,突然觉得周遭的嘈杂声轻了:“嗯!” “action!” 深夜,一名家奴提着灯笼走在长廊上,偌大的王府黑成一团,就只有灯笼这点昏黄的烛光。 细看才看得到出,家奴身后还有一人,身着纯黑长袍,几乎融进了夜色。 家奴突然在一间房外驻足,“咚咚、咚咚、咚咚”两拍一顿,规律的敲击后,房门开了。 他冲身后黑袍人福了福身,提着灯转身走了。全程未说只言片语,甚至没抬过头,像一缕飘在王府的游魂。 黑袍人进屋掩上门,他放下兜帽,露出一张清俊秀逸的脸,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 杭杨手掩住口鼻,极压抑地轻咳了两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喘息:“见过世子殿下。” 漆黑的房间应声燃起了一抹烛火,顺势映亮了杭修途那张完美的脸。 年轻的世子随手放下火石,他长发披散,身上只披着一件纯黑的中衣,走到书案后的木椅上随意坐下:“我说过,无人时不必自称奴才。” 杭杨一瞬间被杭修途的气势镇住了,他知道网上对杭修途的彩虹屁:“帝王专业户”“天生的天潢贵胄”……总之怎么夸张怎么来,但不管怎样,都没有面对面对话来得冲击性大。他不自控地低下头:“尊卑不敢违,奴才就是奴才。” 谁知镜头外路丘突然喊停。 杭杨手心一下子攥紧,忐忑看着路丘拿着剧本走近:“路导。” 路丘指指杭修途:“你怕他是吗?” “我……”杭杨脑子有点乱。 杭修途也从凳子上起身,他没有插话,只抱着手在一旁静静地看。 “你觉得叶璋怕贺乾吗?”路丘又问。 杭杨还说不出所以然。 “这两个人确实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表面上看,叶璋一个小太监,在安平王世子面前应该是弱势的、卑贱的,但要是只突出浮在表面的这一层,你觉得人物丰满吗?” 杭杨:“……” “想想叶璋的出身、他的胆识和手腕,”路丘拍拍手里的剧本,“就算他为奴为婢、在宫里卑躬屈膝,这两人在某种意义上仍是平等的。” 路丘声音低下来:“你要理解,他心底始终有一份骄傲在的,我说过很多次,叶璋的人物底色里永远有一份从容。” “给你一会儿时间想想,消化消化。” 杭杨努力让自己乱糟糟的脑子清明下来,他五指反复松开、握紧,松了松有点僵硬的肩颈,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从容从容从容”,使劲深吸两口气,示意路导可以继续了。 重来一遍,又到了这个位置—— 杭修途悠然坐下:“我说过,无人时不必自称奴才。” 杭杨垂眸:“尊卑不敢违,奴才就是奴才。” “你已经调到御前?” “是。” 杭修途点点头:“此后盯着你的眼睛更多,务必小心。” “殿下提点,奴才必牢记在心。” “今天冒险喊你过来,自然是有必须交托的东西和当面说清的事。”杭修途从袖间取出一个锦囊,轻放在桌案上,他看向杭杨,微微跃动的烛光映在侧脸,整个人一半陷于明亮、一半没入黑暗。 “过来。”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