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年不见,楚熹真挺想他,笑眯眯的朝他伸出双臂:“不抱一下吗?” 室内烧了地龙,铺了羊绒毯,是极为暖和的,楚熹只穿着一件单衣,还光着脚。薛进看她凑上来,往后退了两步:“等会再抱,我身上太凉了。” 一边说着,一边脱掉厚重的鹤氅,用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耳朵。 “你,谁让你这会回来的,夜里本就风大,脑袋都吹麻了吧。” “真冷。” 楚熹转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烫啊,捂捂手再喝。” 薛进抿嘴笑笑:“我还以为你都睡了。” “奏折还没看完呢。” 常州虽四季分明,但冬季很少风雪,这天一冷,就怕别的州府遇上雪灾,各地官员呈上的奏折是一刻也耽误不得的。 薛进脱了鞋坐到塌上,随手翻阅两本:“也不剩多少了,我帮你看吧。” 楚熹捂住他仍然泛红的耳朵,轻笑道:“什么叫你帮我看,本来就该你看。” “我有点饿。” “吃块糕点垫一垫,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薛进喝了茶,略觉暖和,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楚熹只觉得小腹一凉,衣襟便随之散开了,温热柔软的身体挨着冰冷挺括的锦袍上,令楚熹不禁涨红了脸,感觉很羞耻:“干嘛啊。” 薛进盯着她,手臂缓缓收紧,虽是和平时一样笑着,但眼里的欲求已然浓郁到无法遮掩:“你说呢,你不想我?” 楚熹敢拿命赌,她这会若是说不想,薛进那颗心就会立刻提到嗓子眼,开始漫无边际的猜测自己离开这一年里,她红杏出墙的对象有几个。 但薛进并没有等她的回答。 “唔……” “凉吗?” “你怎么,里间有热水,去洗一洗不行吗!” 薛进笑笑,放开她,快步走向里间。 楚熹理好衣裳,本想趁着这会功夫把奏折批完,可心里的小火苗摇来晃去,总也不消停。 哎,平时稀里糊涂忙着还不觉得有什么,薛进一回来,她怎就满脑子黄色废料呢。 难道是年纪大了? 楚熹老以为自己才二十出头,可认真一想,她女儿都快八岁了,一晃的功夫,竟成了两个孩子的娘,真吓人。 “楚熹。”薛进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帮我拿件寝衣。” 楚熹拿了寝衣,走到屏风后,看着他宽阔平直的肩膀,更心波荡漾,很想从背后抱住他。 “对了。”薛进说:“我这次去帝都,在贺旻寝殿的密室里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绝对想不到是什么。” “有意思的,我想不到的。”楚熹琢磨了一会说:“不会是春宫图吧?” 薛进扭过头,哑然失笑:“别以己度人行吗。” “……快说!别吊胃口!” “是惠娘的画像,很多,很多,贺旻亲笔。” “啊?”楚熹睁圆眼睛,不敢置信:“他,他居然,居然还留着惠娘的画像?” 薛进颇为感慨的长叹了一口气:“并非留着,应该是,惠娘死后画的。” 虽然没有言明,但楚熹透过他的神情,多多少少能猜出几分。 深宫之中,危机四伏,朝堂之上,勾心斗角,纵使位尊九五又能如何,仍然处处受制于人,一言一行皆如履薄冰,而贺旻好似从来清醒,用无尽宠爱诱得惠娘一颗真心,让惠娘不惜背叛瑜王,赌上性命,只为牵起他的手,与他共经风雨。 以惠娘的智谋,若非对贺旻毫不设防,绝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这一点,贺旻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他杀了太子,杀了瑜王,杀了惠娘,杀了自己那尚未睁开双眼的孩子,杀尽所有耳闻目睹过他所受屈辱之人,独自坐在空荡寂寥的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