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军当下最大的难题便是粮道过长,一旦被敌军从中截断,将士们顿成瓮中之鳖,故而这一路稳扎稳打,严防死守,不敢有半点疏漏。 司其叹道:“阜康城主倒也舍得把阜康化作沙场。” 合州常州之所以不能抱作一团,就是因为城主们都不愿做出牺牲,大有一种“凭什么我在前吃苦受罪,你们在后白占便宜”的愤懑。 薛进淡淡道:“你可知阜康城主有个女儿,叫彩莲的。” “听说过,那女子生得……极为丰盈。” “彩莲自幼便仰慕宁繁金,扬言非他不嫁,宁繁金死后,彩莲也随着去了。”薛进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又道:“阜康城主儿女缘浅,都是生下不久便夭折,只这一个彩莲,不仅长大了,还生得很壮实。” 司其明白了。 膝下独女之死,令阜康城主万念俱灰,且深深的恨上了薛军,不惜将阜康化作沙场,也要将薛军挡在门外。 “既然是这样,我们可要从合州调兵?崔无粗略估算过,阜康守城兵马在二十万之上,粮草火药都是十分充裕的。” “不急,只要薛军压境,那二十万兵马便不敢妄动,他们粮草再充裕,总有吃完的时候。” “薛帅的意思,是要和亳州军耗下去?可亳州军若反过来打我们该如何?”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他们若追来安阳……”薛进轻笑了一声:“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阳山林众多,地道遍布四周,薛军手握地蛋,亳州军贸然杀入,当真是要死的不明不白。 商定决策,司其和廖三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会再看薛进,就打量出一点不同寻常之处。 廖三眼中的薛进,气色较比之前好不少,双目有神,略含笑意,话……似乎也比之前多,瞅着,好像,过得还可以? 而司其眼中的薛进,得偿所愿,神采飞扬,全然一副饱食餍足的模样,从骨子里往外的透着快活,犹如鲸落深潭,掀起一池波澜。 司其老早就猜到薛进对安阳少城主有情意,可他是真没想到,薛进会放下沂江刺杀之仇。 “姑爷……” “嗯?”薛进微微坐直身,询问夏莲:“何事?” “小姐说,廖将军嗓子疼,让奴婢送来一碗冰糖雪梨羹。” 薛进看向廖三:“我怎么没觉得你嗓子疼。” 廖三假模假样的捏了捏脖子,清了清嗓子:“有点,有点疼,八成是昨晚着凉了。” 廖三一开口,夏莲便知道廖将军是哪一位了,她端着黑漆茶盘缓步走到廖三跟前,将碗冰糖雪梨羹摆在廖三手边:“将军慢用。” “嗯,咳……代我谢你们少城主。” “将军切莫见外,将军是我们姑爷的亲信,到安阳府,跟到自己家没什么两样,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廖三抬起头,见夏莲一身小紫袄,满头小辫子,银盘似的一张脸,大方,体面,有福相,还甜滋滋的朝他笑。 廖三长得彪悍,行事更彪悍,寻常女子遇着他都躲得八丈远,也就楚熹不怕他吧,这冷不丁有个小姑娘对他示好,他还真有些……害臊。 司其眼看着廖三脸越来越红,暗自偷笑,学他清嗓:“欸,怎么,我这嗓子也跟着疼了。” 夏莲忙道:“雪梨羹还有,奴婢再去盛一碗来。” “麻烦了。” “多走几步路的事,哪里就麻烦呢。” 待夏莲离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