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商议楚熹的婚事,老大老二作为兄长,自然要出面应酬,老二不比老大稳重细腻,直来直去惯了,酒过三巡后便问薛进:“听闻你祖籍是兖州?” “兖州安昌德茂乡。” “安昌……离月山关很近啊,你姓薛,祖上该不会是西北荒蛮子吧?” 虽然西北关外人素有荒蛮子之称,但老二这么说薛进,甭管薛进祖上是不是来自西北,都令楚熹感到不满:“什么叫荒蛮子,你去过关外吗?你晓得关外什么样吗?说不定人家还嘲笑你们关内都是井底之蛙。” 老二要的就是楚熹这反应,他讪笑道:“三妹妹,我不过随口问问,当着薛统领的面,你也太叫二哥下不来台了。” 老爹立刻摆出一副公平公正的嘴脸:“恁二哥问这些是为你好,恁都是要谈婚论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没分寸,别在这捣乱,回你院里去!” 脾气好的人偶尔发一次火,威力不容小觑。 楚熹很不容易才说服老爹同意她和薛进的事,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然和老爹叫板,蔫蔫的低下头,选择服软认怂:“我不说话了还不行。” 老爹斩钉截铁道:“快。” 楚熹担忧的看了一眼薛进,薛进则回以微笑。 既如此,楚熹只得无奈退场。 她这一走,就轮到老爹大展拳脚了:“安昌有数万帝军镇守月山关,以恁这一身本事,若去投军,定会有一番作为,怎的就一路南下来了安阳?” 薛进知道老爹在试探他,他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薛进宁愿死,也不愿为朝廷效力。” “哦?此话怎讲?” “如今的朝廷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朝廷,北六州看似雄兵百万,可军饷粮饷被皇帝大臣官员层层盘剥,到将士们手里只剩下几捧糙米,说好听了是帝军,说难听了还不如佃农,安昌数万帝军,有家不能回,有田不能种,只能苦守着那一座高山,一片荒地,各个瘦骨嶙峋。” 话至此处,薛进不禁冷笑:“若荒蛮子闯入关内,就凭他们,恐怕连十日都守不住。” 老爹没想到薛进还有这样的见识:“那恁以为,荒蛮子可会入关?” “我来安阳这一路,见南六州不少城主都在都在招兵买马,尤其是西丘守关的帝军,已经完全为宁城主所用,所以不论荒蛮子是否入关,都改变不了大周朝覆灭的结局。” 老二闻言,顿时瞪大双目:“你竟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薛进笑得纯粹而坦荡,仿佛字字句句都出于肺腑:“是大逆不道,可也是实话,城主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这一句早做打算,让老爹不由背后发凉。 薛进如此了解朝廷帝军的薄弱,他从兖州南下后哪也没去,径自来了安阳,要么是巧合,要么是有别的意图。 野心勃勃却一名不文的年轻小子,想趁着乱世大显身手,没有招兵买马的资本怎能行。 这一刻,老爹对薛进起了杀念。 可杀薛进容易,如何向楚熹交代? 老爹思忖片刻,大笑道:“这江山不论谁做主,安阳总归是我楚光显的,他们是想打想闹随他们去,咱们关起门来过咱们的日子。我本想着,恁和三儿定亲,要请晋州那边的到安阳热闹热闹,只是现下这时局,不易大操大办,自家人心里有数就好嘞,等来年开春,选个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