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越发理直气壮起来:“你又污我清白!” 谢长明顺势接上:“这件事是我误会了,你不要哭了,我有事要同你说。” 盛流玉听了这话差点跳起来,连手上的灵石都拿不稳了:“谁哭了!我没哭!我只是生气!” 似乎是怕谢长明不相信,盛流玉一把扯开眼前的烟云霞,露出紧闭的双眼,睫毛轻轻颤抖着,眼眶确实没有红,只是眼角凝了些汗。 听闻烟云霞是以无形之物织成的有形之布料,能极细微地展现冷暖,想必也能极细微地体现干燥与潮湿。 谢长明:“……” 片刻后,他迟疑地问:“没哭吗?” 盛流玉已然是破罐子破摔,在谢长明面前说一句是破了闭口禅,接下来再说十句百句也无所谓了,何况此时又没有灵力,便得意道:“我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掉眼泪!” 哦。 没哭啊。 从头到尾都没哭。 谢长明瞬间恢复了方才抓鸟时的面无表情。 盛流玉以为已经解释清楚,是谢长明污蔑自己,此时自然要解开困住自己的封印,再讨一次道歉,让这个讨厌鬼谢长明知道教训才是。 结果,谢长明忽然道:“小长明鸟,你知道什么是‘不告而取谓之窃’吗?” 盛流玉:“?” 怎么有点慌? 谢长明似笑非笑,好心地解释:“意思是,交易是要在双方知晓且同意的情况才能算数的。若是你我都知道这件事,你丢下灵石,拿走果子,顶多算是强买强卖。可在今晚之前,我连是你摘的果子都不知道。” 最后,他得出结论,道:“这不是偷,什么是偷?” 盛流玉听了这一番话,虽不太懂,却本能地反驳:“你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谢长明离得稍近了些,理所当然道:“那是以为你哭了,哄哄你。” 既然没哭,还那样得意,自然是不必哄了。 谢长明道:“你可知错了?” 盛流玉这样的脾性,自然是不可能认错的,仍是摇头,抵死不认。 谢长明长叹一声,平静道:“你既是不肯认错,我只能让别人来评评理了。” 盛流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长明道:“灵植园出了小毛贼这事,周围许多师兄都知道,也都义愤填膺。既然你不认为这是偷窃,我只能将事实真相说给他们听,让他们评判你这只小长明鸟做下的到底是算什么。” 他说师兄、说偷窃、说评理,还说小长明鸟,也就是自己。 盛流玉脑袋一热:“不许说给别人听!” 谢长明:“嗯?” 盛流玉一阵头晕目眩,低下头,很小声地恳求:“你不要对别人讲。” 谢长明看着气焰全无的盛流玉,知道到了乘胜追击的时候:“我现在要审问你,你老实回答,不许说谎。” 若是方才,讨厌鬼必不可能这样与自己说话的。 盛流玉头一回体会到人世险恶,意识到哭与不哭,竟有如此不同。片刻的茫然后,轻轻地“唔”了一声。 世上最尊贵的长明鸟,被捉住了痛脚,也是要低头的。 谢长明问:“头一回偷完了整棵树的也是你吗?” 盛流玉垂头丧气道:“不是。” 谢长明严厉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盛流玉很委屈:“本来就不是我。” 严格来说,确实不是盛流玉,而是盛流玉的那团神识化成的阿九做的。 盛流玉来了麓林书院这么久,只以辟谷丹果腹,平日里没有什么不自在。可阿九是一只只有本能的鸟,很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某一日趁着盛流玉上课,出了院子,被灵植园里的果子吸引,吃完了一整棵树。 盛流玉发现后,将馋嘴的阿九严厉地训斥了一番。待过了几天,想着事情已经平息,也不会有人守着果园,便带着灵石去了灵植园,想要弥补果树主人的损失。 他望着树上的果子,想起那日与阿九的通感,似乎尝到了甜美的果子,却总是隔了一层。 于是,他又摘走了半棵树的果子。 谢长明听完了:“这便是犯罪的开始吗?” 盛流玉已然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冷酷无情的讨厌鬼,不能被打动,懒得反驳,怏怏地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认同。 谢长明没听到回应,朝盛流玉看去。 小长明鸟没有灵力护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