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佯作不悦:“现在没有光了吗?” 余辉之大笑:“有啊!怎么没有!” 青豆又开始走街串巷,拾起她的写作。 她的第一个剧本完成在98年年底。 写剧本是在夏末初秋,她想收养东子,顾弈不同意,放弃一切表面功夫,也不骗她了。 但不许她自暴自弃。收养在他看来,是青豆难过的表现。 他们一天会做两次。中午下班回去做一次,晚上回家吃完饭,散会步,写会剧本,还会再做一次。她的故事就是在这样疯狂的颠簸里震出来的。 因为心情压抑,又过着“畜生”一样的野生日子,她的灵感爆发。有时候顾弈特别疯,撞得她脑子里的精彩碎片清零哐啷响。太刺激了,这种时候,青豆会抽离身体,往书桌跑。她肯定是跑不过顾弈的,便拿张纸,坐在他身上摇晃的同时还在努力记录一些点子。 事后别人看,全是鬼画符,一个汉字都没有,但青豆都看得懂。 每次结束,她都要认真整理这些稀有的灵感。 半年没日没夜,这对夫妻用事实证明,确实不太行。而且大概率是她不行。 青豆焦虑,偷偷跑去看中医,喝了一个月药被顾弈骂了,灰溜溜还是放弃了。 几百页剧本,她修改三次,敲打一个月,终于满意,通过余辉之的关系投至上影厂。 投出三个月,收到回复,上海那边请她去一趟,谈谈合作。去之前,余辉之让她不要抱太大希望,电影初期阶段很容易黄的,这可比文学投稿变数大多了。 青豆心脏强大,就是去见见世面:“没事的,我经得起打击。” 那边报销路费住宿,但是青豆和顾弈是开车去的,也没要那点报销的钱。 顾弈夸她,到底工作了,这点小钱都不放心上了。 青豆做作地捋捋碎发:“那是,当然不一样了。” 98年开始,可能是生活条件好了,可能是工资涨了,青豆的拍照量骤增,据顾弈统计,一年会洗出千张照片。 青豆很少回看这个阶段的照片,更别提一张照片藏在枕头下来回看几百遍。 拍的太容易了,反倒没了过去来之不易的珍惜。 青豆对相机依然热爱,婚后她又买了一台理光和一台傻瓜胶片机。但她喜欢的还是海鸥,约莫已经淘汰了,随手拿起来拍一点也不心疼。 她说,随民生水平提高,相机需求变大,市面越来越多全塑镀膜镜头的相机,因为塑料制品生产速度快。 但从光学角度来说,随时间推移,塑料片镜头高分子合成状态的非球面镜会发生微形变,致使光学精度下降。 青豆还是喜欢传统的玻璃镜头,经得起时间考验。 99年,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在卖出剧本后,青豆和上影厂签署合同。 这剧本很受领导欢迎,说是响应了“扔掉戏剧拐棍”的号召,书写了一代农村人田间的诗意温柔,所以通过两次会议,马上收到生产令。 要是成功上映,她就有代表作了。但要她辞去文化馆工作,去上影厂做编剧,她还是犹豫的。 她嘴上说,因为要交3000的培养费,心疼。 顾弈懒得理她,骂她口是心非。 青豆是国家培养的大学生,学费几近于无。南城分配单位要求在专业系统内找工作,系统外是要交培养费的。当时文化馆很看中青豆,替她申请了培养费。现在她辞职,肯定是要交还培养费的。这很正常。 青豆在吴会萍的病房思考了三天,不是为钱,而是怀疑自己是否有持续创作的能力。 万一去了,后面写不出故事了呢? 终于,她狠狠心,决定去跟领导说这个事。她进单位三年,事情太多了,又是陪妹妹考学,又是跑上海一次次开会,现在母亲又生病,这样屡次麻烦同事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