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黄宣纸。 果然荣澜烟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白。“你发现了?”她特意挑了一本已经扎好封带的书本插进去, 本以为柳云月不会发现。 “果真是你这毒妇做的。荣澜烟,你想害死整个莫府,是不是!”莫文轩的手指点着她。 “不,不会害死莫府啊,那……”荣澜烟有点懵。那不就是道家的一首打油诗吗?怎么就害死莫府了呢,抬眸看了看柳云月,心道怕不是这贱人把那打油诗给我说成是什么诅咒诗了吧。 想到这,她不由得大吐苦水道:“文轩,那就是一首道家的打油诗而已,你,是不是想多了?” “想多了?”莫文轩呵呵嗤笑,“那诗里连黄巾军都扯上了,什么道家!”他忿忿起身,在地上来回踱了几圈,低声申斥道:“荣澜烟,那是反诗!你有几个脑袋,还把反诗藏在书里头。” “什么反诗?什么黄巾军?那就是道家的一首诗啊。”荣澜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眼瞧着莫文轩眼里的厌恶越来越浓,她心里越来越慌,不由得双膝一软道:“文轩,我怎么会害咱们莫府呢。” “你到底安得什么心?”莫文轩的手掐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荣澜烟立刻吃痛狰狞起来。 莫文轩这才松开,“还不说实话。” 荣澜烟先挨巴掌又被捏了这么一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时不由得悲从中来,心道自己是怎么落得这个局面的呢。 她想不明白,只好硬着头皮道:“都是我的错。文轩,我不想让你借柳氏上位,所以想挑拨柳氏与通政使夫人的关系,故而在佛经里夹了道家的诗,想以此激怒通政使夫人……” 澜烟的话还没说完,柳云月已经把话茬抢了过去。“夫人,那诗我和表哥都已经看过了,你还想大事化了吗?要真是道家的事,表哥也不至于如此动怒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荣澜烟有些不明白。但很快联系到莫文轩放在所说的什么反诗……什么黄巾军,又对上柳云月那张机关算尽的双眼,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你把那首诗换了?”荣澜烟近乎疯魔地抓向柳云月的脸。柳云月一个没留神,竟真的被她在脸上抓出了三个鲜红的血道子。 又因为荣澜烟指甲修长,所以连脸上的肉都被翻起来,瞧着便触目惊心。 荣澜烟知道这么深的伤口定是要留疤的,不由得带这些得意唾骂道:“活该,谁让你换了那首诗!” 莫文轩被吵得头痛欲裂,瞧着荣澜烟信誓旦旦的样子,一时竟真的对柳云月有些怀疑。 柳云月忍着脸上的疼痛,不敢说什么找医士的话,勉力道:“表哥,你瞧瞧那张纸……那是蓬莱阁特制的硬黄宣纸。您知道的,我一向只用通政使夫人喜欢的桂黄纸,您也可以找人查问一番,我身边的下人什么时候买过硬黄纸……既然没买过,又何谈换了这首诗……” 莫文轩蹙眉瞧瞧,果然见那纸屑是与众不同的。 “荣澜烟……”他对柳云月刚升起的几分怀疑,又消失了,变成了对她的心疼。他赶紧高声喊人请医士。 这个空当,荣澜烟却抓起那块纸屑。小小的纸屑,似乎就决定着莫文轩从今日开始对她的态度。她不敢疏忽,认认真真地辨了,的确是硬黄宣纸无疑。 而柳云月这些日子似乎也真的没有出门,连她的下人也未曾出过院子。 如果这张纸真的是自己的那张纸……电光火石之间,荣澜烟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抓着柳云月的胳膊,顾不得她脸上的鲜血往下淌…… “你把我的那张纸空白地方裁下来,重新写了一首诗,对不对?柳云月,你好狠的心……”荣澜烟气得咬牙切齿。 但莫文轩此刻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了。在莫文轩眼里,她如今与疯妇无疑。 “来人,把夫人给我送回正房,锁上房门,不准她出门。”莫文轩冲着外头的小厮不耐地招招手。 “我不……文轩,我与你夫妻多年,你凭什么宁可相信这个贱人都不信我……文轩……”荣澜烟很快被堵住了嘴。 莫文轩蹙蹙眉,望着柳云月那张狰狞的脸,不免有些害怕,可转念又想到了柳家,一时便奓着胆子上前哄道:“云月……” 柳云月只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不知伤情如何。直到医士匆匆赶来,说一定会留疤之后,柳云月才彻底慌张起来,连连惊叫…… 谁能想到,那弱柳身躯一旦惊叫起来,竟也不逊色于身强体壮的妇人? 莫文轩站在外头,望着清明月色,听着邻人家共庆新年的欢笑声,一时疲惫不堪。 这好端端的莫府,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这边莫府闹得乌七八糟,另一边的梧州此刻却团团圆圆。酒桌上,荣秉怀和周寒执还有宁哥儿三个都喝了不少酒,余婉怡母女二人看着三个男人,眼里都是笑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