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意笑出声来。不过他上学那会儿也确实没什么机会近距离接触这庞大到可以用恢弘来形容的欧陆古典乐器,只是跟着去东方艺术中心长过几次见识,有一次还是蹭他们老师的机会过去的。容意抬头往上看了看,国家大剧院的管风琴据说是全亚洲最顶尖的,确实很显逼格。 不过 管风琴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用不着它。容意不屑一顾道。他这首歌已经改了三次了,第一次是他自己改的,后来拿到岑观隐那儿大家商量着又改了一次,昨天拿给《隐藏天声》的音乐总监麦考利,他一边赞不绝口连连拍案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让我来帮你策划一个最适合放在音乐厅里玩的式样! 容意暗暗翻了个白眼。他算是看出来了,麦考利也没在这种音乐厅里玩过,也正兴奋着呢,小眼放光地打算拿自己的歌当小白鼠好好蹂躏蹂躏。容意跟曲海遥对望了一眼,默契而又鸡贼地选择了默不作声,反正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他们俩,现在先让麦考利高兴个两秒钟吧。 真正和曲海遥一块儿工作了,容意才发现这小子在音乐上是真的小有所成。不光唱功好,最重要的是曲海遥的想法非常开阔。他不像是容意这种接受了很多年专业音乐教育的科班生,曲海遥对音乐的所有想法都只基于好听这个单纯的概念,曾经在海外生活的背景也让他对于音乐的接受度非常多样,品位非常洋气。 几经修改和润色下,容意这首歌已经变成了一首层层递进、不断抬高的极为适合在大型场合演出的曲目,最初写的时候他还在想会不会不够气氛,现在看看这改动完了的版本嗯,容意自己都不能更满意了。 改得都听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哎曲海遥倒显得挺懊恼。容意敲了敲他的脑袋:旋律线几乎没改啊,顶多变了几个和弦。再说了,我都没意见,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曲海遥瘪了瘪嘴:我还是喜欢最开始听到的那个 容意揶揄他:就是你听着听着就哭成大花脸了的那个? 曲海遥气结,又不敢跟容意横,看样子倒是确实想在容意脸上咬两口。容意乐不可支地继续挤兑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养了一只又蠢又爱炸毛的萨摩耶,虽然打理起来费劲儿,但真是有益于身心健康,比如现在他就已经完全不记得在进音乐厅之前自己居然还产生过一咪咪的紧张情绪了。 曲海遥也不紧张了。这种轻松愉快的心情一直持续到24号总决赛当晚。节目组安排了两辆车把他们一行人接到国家大剧院去,容意出了房间就看到等在电梯口的曲海遥他们。林琦板着个脸,嘴唇抿得紧紧的,推眼镜的动作和速度简直可以用粗暴来形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曲海遥又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了,但就现在的状况来看容意和罗彦对望了一眼,都看出林琦估计是正紧张呢。 待会儿你跟我坐后车,让他俩跟小年坐前车。罗彦对林琦说。林琦刚想反驳的,罗彦对他使了个眼色,林琦这会儿反应比平时慢了点,有些似懂非懂地应了,直到坐电梯下楼了他才反应过来罗彦是担心他把紧张的情绪传染给那俩要上台的。 他看着一身短打西装配直筒裤、整个人飒爽英姿地走在容意旁边的曲海遥,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恐慌来。自从他进入这个圈子工作到现在,不管是他作为经纪人带过的艺人,还是以前做助理的时候跟过的艺人,没有哪个艺人不是跟着公司、跟着经纪人安排的步子一点一点往上爬的,有些爬到了高处,有些半道上累了、甚至摔下来了,从来没有哪个艺人是像曲海遥这样的,明明都被从半空中踹了下来,偏偏就抓住了条钢索,自己顺着钢索嗖嗖嗖往上蹿了上去。 不仅不按常理出牌,速度还快得要命,这段时间林琦给曲海遥梳理工作都觉得以前工作了十年都没这么累过。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向公司申请把安乌娜转到别的经纪人下面去,因为自己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说,脑子也没有一刻休息过。 破天荒的,林琦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或者是太年轻了,曲海遥的快速上升让林琦感觉到自己资历太浅、能力太弱、精力太差,竟然已经跟不上艺人成长的脚步了。 手机在这时候又响了起来,公关在为下个月时装周的事情联系他。现在有六个品牌、头十家媒体想把曲海遥拉到时装周去做独家,公关那边断断续续协调了半个多月还没落着准,现在再看到这事儿,林琦就感觉火气一下子上来了。罗彦坐在他对面,一直就看他沉着张脸,脸色还越来越差,看样子是一直忍着没把火发出来。罗彦伸腿踢了踢他脚尖:怎么了? 林琦好像突然从某种情绪里醒过来了一样,摇了摇头:没事,他顿了顿,又推了下眼镜,双眼恢复了清明和镇定,就算有事,也等比完了之后再说。 罗彦没有再说话。就算有事,也等比完了再说,这点上他和林琦也想到一块儿去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