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就问:“每次发的山洪可大?” “大嘛,轰隆隆就从上头下来了,黄泥河一般,看着可吓人哩,不过咱这道儿不怕,水都往那河沟里去了嘛。” “有没有过泥石流?就是雨将山冲塌了,朝山下淹过去……” “有过啰,鸡儿公山头那头就是山塌了才成那样儿,原先还住几户人家,山一下来,都埋里头喽,人就不敢再往那里住,不过土地软的很,树还少,好种田,丫头寨的人翻过半条山也要在那里种庄稼。蜀米长的好哦。” “怕不怕呢?” “怕,嗯,也不怕,咱没甚家当,人活着就是家当,只要人没事,旁的都不算啥子事。年年都是这么过的,习惯啰。不习惯也没办法是不?天要下雨,你能咋办?” 是呢,能咋办呢?横不能对抗着,只能想法子将伤害减到最小。 摘了花椒叶子,又掐了些正好能吃的菜苔,就回家了。 徐知安又去了那几个大些的寨子,与他们商量关于修路的各项事宜,如今商队进来了,路更要修的好些,容易出山也容易入寨,过河的路要搭桥,攀山的路要凿石,有些地方的路要修个三五年才能修通,费时又费力,即便如此,还是得修。 这一去,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的,随家商队却已经准备出川往西安府去了。 从南浦到西安府是有陆路的,要往西到贵州,然后再北上,但随家商队不愿往贵州去,那里的乱事一直没结束,路上有风险,就想着还是从渝州转走西安,只要赶在梅雨季之前到达西安,这批货物的折损就会少许多。 赶早不赶迟呢,一切打当好了,立立索索的就走了。 黄家商号也要进京,还是要赶在梅雨季之前抵达豫冀之地,这批货的折损才会小些。 玲珑指着几个女孩子将家里存的干货都仔细装好,又从外面收了几十斤,折合近二百多斤的山货打包成捆,又打包了些衣裳布匹,连同给顾祖父及众兄弟姐妹的信件,都让徐大船送到黄家船上,一并捎去京里。 维梌和方妹夫要赴京赶考,冀中应该也有人进京,索性将东西都一道捎回去,让维枃看着给各家分吧。可惜茹婳在太原府,路程太远,好些东西都捎不过去。 忙的时候无暇想念,真想起来,又觉心头难过的很,有许多话要说,真写的时候,又是落笔难提,唯不过纸短情长一句,再说诸事安好,人也安好,勿忧勿念。 商队一走,徐郎君入山了,阿依寨里有了先生,徐郎君就想去别的寨子转转,会会两三个月没见面的老朋友们。 这人率性的很,行事也干脆,说走就走了,背上背着衣服吃服,手里拄着一根登山杖,衣摆往裤角里一绑,腰间挂了个装水的葫芦,喊了一个向导,与家里招呼了一声,就立落的走了。 可真是神仙样的人,难为他怎么在这凡尘过了几十年。 那父子俩不在家,玲珑婆媳两个在家也随性,有时会去山下看看水田,与插秧的农人说说话,有时会在街上走走,喝一碗擂茶,来来去去的,大家也都认识了她俩,不似先前般畏惧,还会时不时的打声招呼。 或是去夫子家转一转,与她们两个说说话,顺便将刘芳儿也带上,这姑娘与陈家订了亲,性子还是有些野,带过来让高夫子教一教。 一个是教,一群也是教,几家嫂子眼睛亮,一看刘芳儿往夫子家跑的勤,就将家里只会乖巧坐针线活儿的小姑子也打发了过去。 许夫子可嫌弃玲珑多事,她俩本来自自在在过日子,结果就来了这么多女孩子,这些姑娘可不比她厚脸皮,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可不是为难人么。 玲珑只能笑嘻嘻安抚道:不必十分用心,只教她们些常礼就好,都是水灵灵的小姑娘,看着可让人高兴,有她们在,你们也不致太过寂寞么。 高夫子不言,只管与随娘子喝茶,许夫子冷哼一声,撇过身不理她了。 不过倒是将小姑娘们收下了。 育幼堂里又来了许多女人和婴孩儿,这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