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会因她们年龄小听不懂而拖课。 夫子是邹家费心寻来的,束修是邹氏出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夫子们万不能因为几个小娘子而耽搁了二娘子三娘子的学习进度的。 四娘子那样好强的人都不敢在这件事上抱怨,别的小娘子就更不敢抱怨了。不止不能抱怨,还得对邹氏万分感激,感激她让别的庶出小娘子们能有这个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 老太太也说,邹氏的私心虽重,在大事的决策上却不含糊,为这个,她还可以俯就儿媳妇后半辈子。 俯就,就是不会摆婆婆的款儿,也不会以孝道压制儿媳,更不会插手家务事。 也没心思管那些事。 这么说呢是因为,近来,玲珑的轴性子又犯了—— 关于玲珑学香道的事,这边去了信,顾父得知后不甚同意,顾大伯在杂学上涉猎不多,但顾父不同,他在徽南许多年,文记杂书看的多,深知香道一事非同小可。 若玲珑是个平常女儿家,学学也就罢了,许多人用了一辈子香也不知道香道学问究竟有多深……可玲珑的心窍与平常小娘子不同,当初在家学女则时,茹婳茹婉只当是规矩在学,一言一行都不出格,玲珑不同,她学了女则,却只当是工具来学,且是用以制约她人的工具来学……如今学了香道,顾父可不信玲珑只是单纯为了展现女子的雅艺而学。 顾父不是不相信玲珑的品性,他只是担心玲珑的性子,她若犯了犟,九头牛都不一定能犟过她,小女娘气性又大,等闲受不得委屈……这样的性子,若学了香道,以后还真不知是福是祸呢。 索性,现在还来的及,让她弃了这个念头。 然后就扬扬洒洒写了好几页长信给玲珑,劝诫玲珑不能“入了歧道”,说明年春天,必是要派人来接她回苏北的,让她安份些,不许胡闹。 又给顾大伯来信,说若是未找到合适的人家,那便算了,苏北文风鼎盛,那边的学子多,性情也多温和,应能在苏北为玲珑找到良配。顺便叮嘱,万不许让玲珑任性,学香一事,就此罢了。 顾大伯拿着信去找老爷子,老爷子看后只说一句——别管他,正该操心的事还操心不过来,反做些白操心的事。 关于玲珑学香道一事,他看的并不重,觉的学调香就与她捣弄指甲油胭脂粉差不多,都是小娘子闲时的玩儿法,小儿子特意叮嘱此事,实属多余了。 倒是对接玲珑回苏北这话挺上心,想着玲珑明年春天就要离了他们身边,老爷子心里满不是滋味,但又不能阻了人家父母儿女团圆,心里越发兴致阑珊,回了屋就与老妻说起玲珑的事,言罢又想着,玲珑若是走了,许是再不得见了…… 就算是养只猫,经年累月的养在身边,一朝走失了,心里也是会难过的,何况是个能说能闹的小娘子,真到那日,还不定要怎么舍不得呢。 再舍不得也不能不顾玲珑的终身大事,苏北确是比冀中好,地方富庶,山水温软,文风鼎盛,天下举子一半都是出自江南,只要找个学识扎实性情忠厚的学子,玲珑的前途就安稳了。 所以,不能再留她在冀中久居了。 思量了许久,终于要睡了,临睡,老太太又问了一句:“仲选给玲珑儿的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老爷子盖了被子,又用棉衣掩住脚底,漫不经心的说:“许是些家常话吧,儿媳与女儿多时不见,定有许多嘱咐的话要说,明日你问问,家里一切可都好?小儿媳不比大儿媳,这当头,怕是要忙乱的。” 初到一个地方,总是要经过半年六个月时间才能适应新地方的风土人情的,要与当地人融合,还要经个一年半载,小儿一家入夏时才到了苏北,估摸着,现在仍在摸不着头续的时候,难为他们还有时间惦记玲珑学不学香的事情。 一夜睡的踏实,次日五更天,老爷子就醒了,为着避开几个孙子孙女过来问安时的不方便,他们惯常起的很早,每次都是正好拾掇利索,请安的人也正好来了。 老爷子醒的早,屋里的火炉半夜时就熄了,早起寒凉,他要先点了灯,哆嗦着穿了衣裳,先下地方便过了,丫头们听到声响才敢进来烧起火炉,再倒了夜壶,顺便端来热水让老爷子老太太洗漱。等两人出了里间,丫头才上炕叠被,再做洒扫活计。 老爷子老太太两就坐在外间炕上烤炉子说话,等着家里儿孙们过来问安。 天大明时,院里乌泱泱挤进来许多人,男孩子们一拨,女孩子们一拨,都裹的严严实实,穿的略少些的,也冻的脸色青白,缩着脖子搓着手,这种时候,根本不管他们是否玉树临风或是娉婷袅娜,只紧着喊进屋暖和才是正经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