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猛兽仍旧与人不死不休。 他慌忙着往后退,陆夜又咳出几口血来,他捡起地上的剑,用两根尚且还算完好的手指捏着,咧着唇看向他,齿缝里竟是鲜血。 他张口想要求饶,可下一瞬,长剑破空而来,穿进了他的喉咙。 一切都归于寂静。 陆夜终于支撑不住,脸朝下倒在了雪地里。 断掉的手指往外翻着,刺目的白终于在陆夜合上眼睛的时候,变成了温和的黑,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一下接连一下,朦胧又模糊。 高原的风吹过他手臂上血液已经凝固的布条,然后又拂过了沈至欢鬓角的发,她静静地躺在一个小小的土堆后面,身上是陆夜的衣裳,唇角是他的血。 在离她不过几丈的距离之外,她的陆夜了无声息的趴在雪里,身体里的血渗入了雪中。 天际的光好像在逐渐的暗淡,听说人之将死的时候,会回忆起生平种种。 陆夜的人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回忆的,让他觉得珍贵的,除了母亲和太傅,就只剩沈至欢了。 从遇见她的时候,生命就变的不一样了。 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很坏很脏的人,他不配,他总是说想要占有她,那不过是给自己的安慰罢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这样的人从来都不配得到这世间一切与美好有关的东西。 所以他用卑劣的手段去接近她,拼尽全力的想要得到她,但命运总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不停的跟他强调,他这一生就是上不得台面又不幸的一生。 一个曾经偷过抢过,给人下跪过,磕头求饶过,大喊过自己是贱狗的人,配吗。 所以就连他为数不多觉得快乐的日子,都是他用谎言骗来的,他没有亲情没有友情,连触手可及的爱情,都是虚妄的。 他闭着眼睛,自言自语一般:“太好了,我们一起死吧。” ……是我的。 他的声音逐渐变的微弱起来,可不知什么时候,干涩的眼睛满是泪水,从眼角滴下融进了雪里。 …可他不想让沈至欢死。 他张开嘴,再次睁开了眼睛。 手腕曲起顶着地,然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扭曲的手指捏着剑收回去,然后撑着破败的身体慢吞吞的走了回来。 他的沈至欢还躺在地上,恬静的面容一如他第一次见他一般。 “欢欢……” 陆夜弯下腰,重新把沈至欢抱在怀里,靠着手臂的力量撑着她,几根还能动的手指放在她的侧腰上。 “你……”话还没说完,嗓子便涌出一口鲜血来,他把血咽了回去,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不要害怕。 我会带你回家。 既然那几个士兵可以上来,那就证明必定有其他出去的路,那些士兵来的方向也足以证明陆夜一开始选的这条路是对的,只要他带着沈至欢一直往前走,就一定可以下去。 沈至欢一直昏睡着,陆夜一刻不停的走,偶尔会停下来喂沈至欢一些自己的血,他的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但好在这条路还算平坦。 不知走了多久,在看见前方一条模糊的小路时,陆夜终于停下了步子。 他跟沈至欢说:“找到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寂。 他低头用脸蹭了蹭沈至欢的脸颊,温软的触感让他笑了起来。 “等我们出去,我要杀了周誉,然后……” 他看着沈至欢的侧脸,隔了一会后又轻声道:“我好像杀不了他了,但你能别跟他在一起吗?” 他想了想,又道:“算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