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垂花门,东厨那铛铛的施工声渐渐弱了些,而越往前走,带着讥讽的训斥声就越发明显。 “一个狗奴才而已,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乖乖给我干,现在跪下,给我磕个头我且就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 沈至欢皱了皱眉,放缓了脚步,她随意的瞥了一眼,在重重叠叠的树枝遮掩下,看到了两个身影。 身形高大的男人比正在训斥他的那个男人高出半个头来,个子低的那个皮肤黝黑,脸型瘦长,两个三角眼间间距很大。沈至欢这个角度看不太清高个子男人的神色,却能清楚的看见那个三角眼趾高气昂的表情。 正被训的男人低着头,不发一言。 是他啊。 沁兰跟着沈至欢停下脚步,疑惑道:“小姐,您……” 沈至欢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她噤声。 这人名叫钱斯,是里头一个工匠的儿子,他仰着头看着陆夜,似乎尤其享受这种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伸手拍了拍陆夜的脸,道:“怎么,还不服气?别说是故意扣你的银钱,我就是一个子儿都不给你,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小姐把你打发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还不明白吧?” “小畜生,你既然那么厉害,明日就把我的活也一起做了,听见没有?” 陆夜低着头,并不吭声。 他越是这副样子钱斯就越是生气,沉默或许代表妥协,可他却觉得不应止于此,陆夜应该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求他才对。他这样想着,嘴上的话变越发难听,又低声道: “那万种风情的四小姐可是连皇帝都想睡,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你这种人生下来就是贱种……” 陆夜垂着眸子看向他,目光沉沉的,却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沈至欢没再听下去。 沁兰气的脸都红了,道:“小姐,奴婢去叫人把他赶出去,竟敢如此无礼!” 沈至欢摇了摇头,迈开步子离开。 方才看了半天,那人竟也没做什么反应来,呆板极了,实在是无趣的很。 至于那个男人,沈至欢道:“今晚先让他好好吃顿饭吧,既然不会说话,明日帮他把舌头剪了。” 沈至欢走了,那边的辱骂却还在继续:“我告诉你,你既然在这府里待着……” 陆夜抬眼,重叠的深绿里已空余一片昏沉的夜色,月光静悄悄的打在树叶上。 钱斯看见陆夜的目光,怒道:“你在看什……唔!” 一句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里。 方才还逆来顺受的男人忽然钳住了他的脖子,动作极快,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力道大仿佛可以直接捏碎他,男人的脸色瞬间憋的通红,他开始剧烈的挣扎的起来。螳臂当车。 陆夜半阖着眼,漠然的看着男人在他手下挣扎。 手底下的人神色越来越痛苦,陆夜忍不住又加重了力道,漆黑的眸子涌出几丝阴郁的疯狂来,他提着男人将他按在墙上,对上他惊恐的眼神,然后慢悠悠的弯起了唇角,陆夜凑近他,声音缓慢又温柔: “方才你说什么呢?” 他的吐息落在男人身上,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尾椎升起,男人眼球外凸,窒息感让他的眼泪被迫流出:“救……救……” 陆夜的另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头发,让他被迫侧过脸去,那方向正好对着沈至欢所居的院落,瞳孔放大,血丝密布:“不,不……求你……” 陆夜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他的挣扎,听他微弱的求饶声,像在欣赏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物事一般。 待到欣赏够了,他才满意的收回目光,在男人耳边温声道: “皇帝算什么? 只有我才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