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的旋转楼梯,连接了苏日安所住的房子和楼下的这一层。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个旧小区里,何时打通了这上下两层。 连这一段时间一直监视着这里的莫风和窦豆也全然没有发现。 只因,楼下的人仍照常生活着,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丝毫变化和异常。 苏日安沿着那节旋转楼梯一步一步往下,站定在房间里的时候,原本正坐在餐桌择菜的老婆婆看见他,顿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连忙站起来躬身朝苏日安道:“苏……苏先生……” 整个人的神态恭敬中又带着一丝胆怯。 “嗯。”苏日安淡淡地应了一声,负手往前走去,问道,“他人呢?” “苏……”老婆婆张口,下意识地想叫苏先生,却又在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这样分不清楚屋里的人和面前的人,于是改口道,“他在房间里,不曾说过话,也不曾闹过。” 苏日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朝斜前方的次卧走去。 说是次卧,其实是由杂物间改造而来的,给里面添了张床,摆了张桌子椅子,便成了次卧。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遮光的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原本该亮堂堂的屋里,此时仍是漆黑一片。 不过这对于盲人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毕竟黑暗本就是他们世界里的主色。 “我刚才听到你弹奏的曲子了。”屋中,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朝走到门口的人淡然出声。 即便是在这样的黑暗中,他也仍然衣着干净,始终维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仿佛他并不是深陷囹圄,而只是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家中。 “哦,是吗?” “苏日安”从门口进来,看着那个淡漠的背影,无所谓的答了一句,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抬手抚向自己颈侧。 手过,一张人皮面具跟着落下。 “戴了一整天可真累。”他轻叹了一声,随手将那张面具扔在桌上。 褪下那张和坐着的人一模一样的脸,他好像终于放松了些,整个人散漫地靠在桌子边沿,那张白到透明的脸上无一丝血色,隐隐还能看见皮下青色的血管。 仅仅只是褪下了一张皮,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已经完全变了,刚才在进门前还是温和谦逊的“苏日安”的样子,此时浑身却无端多出了一种令人生寒的冷意,不知是不是和他眼底那毫无伪装的疯狂有关。 “累的话,你可以将我的生活还给我。”椅子上的人声音仍然淡淡的,“只做你自己不好吗?尤金斯。阎?” 倚在桌边的人身形猛地一顿,微眯着双眼,凌厉的目光射向坐在椅子上戴着墨镜的盲人:“苏日安,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全名。” “嗯,你没说过。”坐着的人轻声道。 看他始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尤金斯。阎眼底里闪过一抹兴味,原本以为他就是一个有点音乐天赋的钢琴家,没想到现在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呵。”尤金斯。阎低笑一声,在苏日安对面坐下,“有点意思,你从哪儿知道我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