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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


洛溢对视,见洛溢点头,大声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赵凌十分听话的滚了出来。

    他在见来人是洛溢的时候,就知道藏不住。人要倒霉喝口水都塞牙,这皇家祠堂一年用不上几次,除了丫鬟每日摆些点心,更换香炉,几乎无人来过。偏偏在他爬进来的时候,就能遇上当朝地位最尊贵的俩爷。

    赵凌手上还握着半个桂花饼,嘴上还沾着两粒残渣,他非常不舍地把桂花饼放在一边泥砖上,膝盖弯曲跪在原处,碎发耷拉下来蒙住双眼,好一会儿才说,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该称朕父皇。声音里听不出慈祥。

    梁帝显然还是记得他有这么个儿子的。

    赵凌刚才也犹豫该怎么称呼,前世兄弟相称了十八年,父皇两个字,他真叫不出口。

    你怎么在此处?梁帝坐定,接着问。

    饿。赵凌实话实说。

    梁帝与洛溢的视线,从跪着的人,移动到地面的半张桂花饼上。

    桌台上,烛火旁,盛放桂花饼的盘子,少了两块。

    宗祠重地,岂容你一个皇子随意行走?偷食贡品,太不像话了!梁帝怒斥。

    赵凌很想说,你们两位深更半夜来皇族供奉祖先的祠堂喝酒唠嗑,难道像话吗???然而他沉默半晌,却是轻轻地俯身,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略带着哭腔求道,父皇饶命,孩儿再也不敢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难当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装傻卖乖扮可怜,前世他就是吃了不懂这句至理名言的亏,才混了那么个凄惨结局。

    赵凌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地上,声音很大,没几下额前就是一片青紫,他心里想着前生痛苦的事儿,想要酝酿出几滴眼泪来。

    够了。梁帝忽然觉得心里烦闷,他子嗣虽多,却不亲近,除了太子赵夏,其他的孩子模样还分不太清楚,注意到赵忘忧一大部分是因为他这张脸。赵忘忧是断袖的事儿,他也在宫里听到过,那日他经过宣城门,还无意中瞥见他与宫家小子拉扯不清。

    赵凌不磕头了,肩膀却是微微颤抖。他低着头,眼泪珠子顺着眼角吧嗒吧嗒落在地上,他身体本就瘦小,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儿。

    梁帝没了喝酒的兴致,罢了,这次饶过你,回去自己去惩戒司领罚,三十廷杖,朕之后会去过问,少一杖,再罚十杖。

    三十?!

    大哥,你是不是没看到你儿子瘦的皮包骨头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啊!三十廷杖,你确定你儿子挨过去不会化身枯魂野鬼吗?

    梁帝说完便起身要走,赵凌心一横,重生不易,浪费可耻,于是他迅速跪着爬过去,抱着梁帝的右足,一边扯裤脚一边哭,父皇,孩儿不敢了,孩儿不敢了,父皇饶孩儿一命,求父皇,求您了

    梁帝脸一沉,抬脚就踹在赵凌后腰,正是之前廷杖的伤口处,伤口重新裂开,血渗出来,赵凌滚了两滚,爬起来又扑过去,手上的血渍粘在梁帝的软靴上。

    梁帝怒道,滚开!

    赵凌不滚,坚决不滚。

    梁帝又是一脚,专向着赵凌腰间踹,赵凌疼的终于松手,身体没撑住向后歪倒,脑袋正冲着桌子角的位置就要对上去。重心已经不稳了,他索性闭上眼睛,等着脑袋裂缝血溅祠堂,然而却没撞到硬物,撞在一个人身上。

    赵凌缓缓睁眼,他身子靠在洛溢的肩膀上,腰盘渗出的血,在官服上蹭出一道鲜明的痕迹。洛溢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看了看被血染上色的袖口,竟然没有把怀里的人推出去。

    闷葫芦?

    赵凌呆呆地望着洛溢,如同见太阳从西边升出来。

    皇上,十三皇子年幼,不懂是非,此般冒失,无知之过,三十廷杖,过分苛责了。

    洛溢竟然为他开口求情。

    赵凌不仅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看到两个太阳从西边出来。

    梁帝似乎也看到了两个太阳。

    小三,你梁帝眼睛盯在那道袖口的血痕处,继而苦笑摇头,你开口,我自然是不再罚他。

    赵凌内心受到惊吓,以至于没听到自己已经被赦免。就这么依在洛王爷的肩上,世界仿佛在他眼前静止了。

    洛溢本身姿势是半蹲,向上倾斜身子,赵凌被他拉起,后退两步靠近木桌酒盏,腰间疼痛把赵凌神识拉了回来,整个身体从洛溢肩膀滑到一旁的木椅上。

    洛溢把赵凌放下来,忽而正色,跪向地面,行的是大梁国正统的君臣大礼。

    梁帝赶忙要搀扶,两人自小的交情,除了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不得不做个样子,平日见面从来不拘束这些细微末节。

    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洛溢不起来。

    梁帝想起进门时候,好像洛溢说过有事相求来着。

    小三,起来说话。你所求之事,可是不要朕再逼你成亲?朕今日只是说着玩笑,你不愿娶亲,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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