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开了壁灯,看不是很清楚。 对不起啊。 噩梦掏空了他的情绪, 现在整个人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虚弱又无助。 陆至晖怕他缓不过来,于是遥控器一按,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你做了个很不好的梦。 他没有接近受伤的小豹子, 只是微微把上半身探过去, 吐露自己的关切, 且给他留出了绝对的私人空间,足以让他疗伤。 噢白彦的胸口起伏很大,失魂落魄地靠在床头, 脸色仍旧惨白如纸, 噩梦嘛,都这样的。 他选择了隐瞒梦境,但说实话, 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把毒疮藏起来,只会溃烂流脓,等到毒/性逐渐扩散到全身,那时候想治也晚了。 陆至晖打了内线电话,让值夜的佣人热了一杯牛奶。 我可以坐下吗?陆至晖深深看着他,指了指床边。 啊可以! 白彦连忙帮他把床单拉平,那地方已经被他之前的挣扎弄得一团乱。严格说起来还是他鸠占鹊巢,睡了人家这么大一张床,弄得主人反而要在一边站着,这让他仓促又赧然。 陆至晖在床边坐下,侧着身看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疼。屋里像刚经历一场殊死搏斗的战争,铺天卷地的厮杀声过去,是无尽的沉寂。只剩歌颂着死亡的乌鸦,和自己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跟我有关么?陆至晖问。 白彦愕然抬头,没有!我梦到的是变/态,不是你! 我是说。陆至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又不得不承认某个说法,跟我睡一个房间有关么? 白彦愣了一愣,空拿着被角的手缓缓收紧,我 陆至晖的目光在他攥紧的手上停顿了一瞬,不想他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敷衍自己,于是加重了语气: 先生,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虽然是假的。但我希望,陪你度过的这五年,我可以做一个你能依靠的人。 这话如同三月带着春/色的暖流,绕着蜿蜒的渠道注入到他心里,驱走让他骨头都僵硬的寒意。 浑身紧绷的小豹子终于放弃了抗拒,他眸子一垂,妥协道: 跟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之前,有过一段特别不好的回忆,所以,一跟别人睡同一个房间,就会很容易梦到那天的事情。我看过心理医生,但是,作用不大。 那个人是谁? 嗯? 伤害你的人。 他后来坐牢了。 这是整个事件中,唯一让白彦可以松一口气的地方: 不过不是因为我,是另外一个剧组的男孩子,跟我一样大。他把人家强/暴了,人家当然要报警。他本来还有点势力,想花点钱摆平,但是后来闹得太大,他后面的那个人也不帮他了。最后,法院判了他十二年,也算为民除害了。 十二年,对他来说太仁慈了。 白彦疲累地眨了眨眼睛,但是法官是这么判的。当时,那个男孩子找证人一起指证他,我也去了,但法官说,我那个只能算猥亵,而且也没有证据,不能证明什么。 陆至晖想把人抱进怀里,但看他草木皆兵的模样,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 自己逃出来的吗? 白彦摇摇头:不是,是当时有个实习生来通知我明天的行程。本来被打发走了,但他是个死脑筋,觉得没通知到我本人,到时候出问题他会被上面骂,所以就又回来了。他一直敲门,一直敲门,那个人没有办法,就放弃了。那个实习生后来进来看我那个样子,还以为我生病了,还给我吃感冒药,留下来照顾我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问:你知道,那个实习生是谁吗? 谁? 是陈小信那臭小子。后来,我摸爬滚打了几年,有点名头了,就签了繁希,刚好他也在那个公司。我去的那天,他因为做错事要被炒鱿鱼,我就跟黄老大说,想让他给我做助理,就把他留下了。 原来是这样。 对。小信做事很一根筋,所以经常被黄老大他们嫌弃。但是,那晚我被救,就是因为他的一根筋。 说到让人开心的事,白彦的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不再同之前那么紧绷。 但,这不代表陆至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的表情越来越沉: 先生,你能获救是好事,但,这不足以抹杀那个人的罪行。 他刚看过白彦在梦魇里痛苦的样子,心里像是被刀剜成一片一片的疼。故而,这个人让白彦余生都陷在噩梦里的人,不可饶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