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用力,落笔珍而重之。 福明见萧钧煜又在画昨日没有画完的那幅沈筠曦的画像,他鼻腔酸涩,前行一步,语重心长轻声劝诫: “太子殿下,身体为重,您还发着高热当休息。” 萧钧煜目光深情缱绻,执笔最后添上一笔,方才转眸。 他接过手中的药,看也没看,仰头一饮而尽,神色平平淡淡,:“下去吧。” 福明默默叹了一声,目光担忧又心疼看了一眼萧钧煜,太子殿下向来有主意,如今神色疏淡,他不敢再劝。 福明转身小碎步离开,却在门口看见明黄色的衣角,忙下跪请安:“皇上吉祥。” “父皇。”皇上越过福明来到书案前,见萧钧煜面色如常,一只手却按在书案上,似乎在隐藏什么。 皇上抬眸睨了一眼萧钧煜。 “父皇。”萧钧煜轻轻颔首,声音清冽中带了丝嘶哑。 他面容依旧没有血色,唇瓣因高热干燥而有些起皮,他迎着皇上审视的目光,脊背挺直如松,眉目清隽,徒增了些许病容的的温文尔雅。 皇上面容冷肃,淡淡收回目光,却在萧钧煜转眸之机抬手挥开了他的手。 皇上一眼就看到了萧钧煜想隐藏的画,大盛首富沈家嫡女沈筠曦,让萧钧煜沦落至此的女子。 果不其然,皇上面色骤然冷下来,周身萦绕引而不发的怒气。 福明吓得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萧钧煜抿了抿唇,手指动了动,不着痕迹将画从皇上手中抽出,泰然自若道: “父皇息怒。” 皇上看着萧钧煜小心翼翼将画卷住,胸口微微起伏,面如沉水: “你看你把自己折腾什么样?” 萧钧煜垂了垂眼帘,没说话,动作轻而柔自下而上卷住画像。 他以前承诺要送沈筠曦一幅他的画,却没说话算话。 “不过一个女子,你若真喜欢,朕给你赐婚。” 萧钧煜手中的动作突然顿住,转向皇上急声道:“求父皇不要赐婚。” 说完这句话,萧钧煜低下头,有些失魂落魄,垂眸看着手里的画像,艰涩得咽了咽喉结,哑声道:“沈姑娘不会开心的。” 皇上冷呵一声。 锐利的凤眸落在萧钧煜惨白的侧颜,胸膛微微起伏,是又气又心疼,冷声教训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身为朕钦定的太子,未来的国君,想要什么得不到,竟然把自己搞成这落魄样。” 萧钧煜垂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听威严的父亲训诫。 “沈家也是胆大妄为,朕!” 萧钧煜听出话音不对,登时行大礼: “父皇,是儿臣对不起沈姑娘,求您不要降罪沈家和沈姑娘,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也求您不要赐婚,儿臣想要沈姑娘开心。” 若是没想起前尘往事,萧钧煜或许会求了他与沈筠曦的姻缘,可是有了前世种种,他让沈筠曦受尽委屈,还欠了沈筠曦两条命。 他有什么脸强娶沈筠曦。 “你,你!”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钧煜更是怒不可遏:“真是朕的好儿子!” 皇上自幼宠纵萧钧煜,皇后过世后,便将萧钧煜亲自在身边教养,私下里他同萧钧煜相处如寻常父子,除了人前,萧钧煜甚少这般大拜。 想起沈筠曦和前世,萧钧煜心痛如绞,止不住低低咳嗽起来,闷咳扯得心肺裂痛。 他抿住唇角压住咳意,恭谨行礼,再次恳求:“求父皇恕罪。” 皇上端详自己最疼爱的,他和皇后唯一的孩子。 萧钧煜的侧颜隐隐带着皇后的神韵,尤其他如今低垂着头,玉白的俊颜没有一丝血色,脊背依旧挺直,像极了记忆里皇后生病郁郁的样子。 皇上恍惚一阵,回过神来,气得甩袖离去:“你好自为之!” “谢父皇成全。” …… 孙府。 孙霞薇卧床不起,唇瓣脱皮,面色枯槁。 她病殃殃靠在榻上,较之前几日,整个人面上的丰腴和莹润完全没了,脸色惨白隐隐带着灰色。 她平日里最重视仪表,此时却发髻散着,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扎染了好几块黄褐色和红褐色斑驳的污迹。 她捂着唇,咳得面色涨红,一口气上不来。 她弯腰重咳,将被子扯得发皱,哇得咳了出来,却一手黏腻。 孙霞薇垂眸,楞楞看着手上的殷红的鲜血。 血顺着掌心铺开,穿过指缝,啪嗒啪嗒滴落在身上盖的被子上。 “哎吆,你怎么又咳血了?我们可是就这一床被子了,这外面下着雨,洗了可晾不干。” 孙霞薇的娘亲柳氏端了一碗碗过来,看着孙霞薇被子上都是血,将碗塞给孙霞薇手里,用帕子紧张得擦拭被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