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怎么?”云巧凑到沈筠曦身边小声问道,见沈筠曦掌心一直贴在腹部,神色痛楚: “姑娘,可是腹痛?” 沈筠曦慢慢撩起眼帘,睇了一眼云巧,吸了吸鼻子,慢慢坐直身子,冲云巧摇头:“无事,就是有些饿了。” 她贴在小腹手轻轻颤抖,前世她若是伤心了,便会不自觉手贴在腹部。 她的孩子未出世就很乖巧,会用小手、小脚还有小脑袋轻轻蹭她的手心,安抚她。 现在,孩子没了,她同萧钧煜之间也终于断得干干净净。 重来一世,她也已想清楚,绝对不会再与萧钧煜交缠。 沈府的马车阔绰豪华,厢内设美人榻、小几,云巧忙从厢格里拿出今日一早新买的玫瑰鲜花饼、云片糕、蛋黄酥,又从一旁温着的小炉中倒出一盅枸杞银耳羹。 “姑娘,吃些热羹。” 沈筠曦接过白瓷小盅,用汤匙舀了一小口银耳羹放在唇边。 还未启唇,一颗泪珠顺着面颊坠入汤羹里。 沈筠曦看了一眼白瓷小盅里莹润饱满的红枣,眨了眨眼睛,红枣润红红,红得刺目,和大红的双囍字一样红。 “不饿了。”刚不过寻了一个借口,这会儿更是没有一点胃口。 沈筠曦将白瓷小盅放在小几上,闭上眼睛,斜斜靠在厢壁上,周身弥晕着悲伤的气息。 云巧小心翼翼将东西收了,看着沈筠曦秀眉高高蹙拢,贝齿紧咬着丹唇,唇瓣隐隐带着血珠。 云巧心里一疼,咬唇犹豫半响,小声问道:“姑娘与太子殿下可是闹了矛盾?” 明明一早沈筠曦心情还可以,与二皇子殿下交谈亦算侃侃而谈,倒是见了以前钦慕心喜的太子殿下情绪骤然低沉。 沈筠曦没有睁眼,摇了摇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一字一顿道:“我同太子殿下没有矛盾。” 她又一次说了刚同萧钧煜说的类似的话: “我只是认清了,以后与他,该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关系。” 她声音平淡,面上云淡风轻,云巧心里却生疼生疼。 沈筠曦曾多喜欢太子殿下,云巧都知道。 沈筠曦性子明媚,喜动不喜静,不喜女红,却愿意每日静坐五六个时辰,只为给太子殿下绣荷包、绣帕子、缝制锦袍。 沈筠曦不擅文墨,却连连数日去兄长沈筠晔的书房查典籍,又逛了近百家的笔墨纸砚铺子,就是为了寻一块色泽细润、品质上乘的鹦哥绿洮河石砚送太子殿下。 云巧想了想,压低声音:“姑娘,可是怕隆福寺的事儿被太子殿下知晓了?” “我朝开明,二嫁、改嫁的都有,太子殿下若是心里有姑娘,也定不会介意这些。” 云巧正要再劝,却见沈筠曦慢慢撩开眼帘,打断了她。 “别说了。”沈筠曦面上没了刚才的凄苦哀伤,她眸子疏冷,水泠泠似含着冰凌:“以后休要再提太子,也休要提及那事。” “奴婢省的。”云巧郑重道点了点头。 沈筠曦复又闭上了眼睛,背后垫了两个软枕,靠在厢壁上,半仰着脸,微微启唇: “我不想再和太子殿下有任何纠葛。” …… 午后,东宫,书房。 萧钧煜坐在大红酸枝透雕五福祥纹圈椅上,身姿挺拔如青松,手边摊开了一封折子,他垂眸,目不转睛看折子。 福明探头探脑看了一眼,无声得叹了一口:太子殿下坐下近两个时辰,一道折子还没看完。 窗外海棠树枝突然朝下弯了弯,一只色彩明艳的五彩-金刚鹦鹉落在枝头。 “太子殿下,我喜欢你。”声色婉转,又娇又甜。 萧钧煜猛得抬眸去望。 海棠树植在支摘窗外,正对着萧钧煜的书案,鹦鹉隐在水粉的海棠花中,一对小眼盯着萧钧煜,俏生生叫道:“喜欢你。” 萧钧煜怔看着鹦鹉,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物是人非。 明明上月,沈筠曦进宫还拦着他笑眯眯问:“太子殿下,今日你可有喜欢我?” 今日却决绝同他道:“再无关系。” 不足十日的时间,他同往日并无不同,为什么沈筠曦的态度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萧钧煜紧锁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目光锁在枝头羽翼明艳夺目的五彩`金刚鹦鹉上,鹦鹉懂人性,被盯得唰得一下羽翼炸开,尖鸣一声飞走了。 恰此时,福明躬身进来:“殿下,皇上传您一同用膳。” 萧钧煜收回目光,淡淡点了点头。 …… 暮色四合,盛朝皇帝寝居的谨身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