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梦里,阁下与唐黎并无过多交集。】 筝声萦绕的茶室内,坐于他对面的青年,在官场惯见的寒暄后,又一次提起所谓的‘梦境’。 会没头没尾地提这么一句,自然是看到了他与唐黎在路旁的相处。 晚风微热,也吹亮指间的烟头火星。 子不语怪力乱神。 哪怕宋柏彦自己每年都上广源寺斋戒,不表示他迷信到以为这世上有人会未卜先知。 然而,韩继风再抛出的话,却隐隐颠覆这种认知。 明知会犯忌讳,他依然说出了口—— 【我还梦到,10月中阁下就会将拟好的《全国医保法》方案提交到两院审议。】 上周,《全国医保法》的拟稿才完成。 至于何时送往参众两院,宋柏彦尚未告诉任何人,就连天天跟着他的季铭,也未被透露一点细枝末节。 十月中旬,只是宋柏彦心里预估的时间。 对一个上任未满一年的总统来说,现在公开提出医保改革,并非最好的时机。 除了他自己,旁人很难将十月与‘医改’联系到一块儿。 “那在你的梦里,医改法有否成功实施?” 这句接腔,是五五开的认真和玩笑。 ——两年之后。 这是韩继风的回答。 【两年之后,参议两院才会通过这一新法案。】 当时青年脸上不似说笑的表情,也让宋柏彦放下手中茶壶:“辞职去竞选参议员,也是这些梦给你的指示?” 韩继风未否认这一说法。 “所谓蝴蝶效应,牵一发便可动全身。” 他的话外音,韩继风显然听懂,“有的事会因为我改变发展轨迹,但某些本就注定好的,却非我能去影响或左右。” “譬如?” 红泥炉子上,茶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汽。 就是在这样的热汽氤氲中,韩继风直视了他的双眼—— 【譬如几年后,阁下便会因病逝世。】 这话,已经称得上放肆。 【早些年,阁下肺部应该受过贯穿伤。】 若非熟人或同期战友,如此了解他身上枪伤的寥寥无几。 与其说是韩继风在提供预警,倒不如用‘提醒他想起自己陈伤累累的事实’这个解释更为恰当。 有些伤受了,当下没性命之忧,却不表示不复发。 韩继风想表达的,无非是这个意思。 ——是好心吗? 不见得。 无论真是梦给他的提示,还是循迹得出的猜测,这样讲出来,本身就不是明智之举。 一个能把省级正职的部长拉下马的年轻人,不会是毫无心机之辈,迫使他不顾安危也要将那些梦分享与人的原因并不难猜。 所以,在茶室里,宋柏彦才会有后来的一问。 “之前私下找过唐黎?” 哪怕原钦早就有过告知,从韩继风本人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又是另一番光景。 至于见面说什么—— 韩继风起身离去后,宋柏彦又在茶桌前坐了一会儿,自然而然记起的,便是曾经唐黎在电话里说的那句‘你36岁前必须让我怀孕’。 那一次,恐怕不是韩继风第一次找上门。 三十六岁。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