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坐于大紫檀书案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 几盏跳跃的油灯发出了一圈圈让人昏昏欲睡的光芒,坐在书桌上的云楚温润如玉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倦色。 案前成堆的书籍似乎让他看书的光线不太好。他轻皱了一个眉头,他抬起头来。看着侍立在一旁的长随云义轻问道:“云忠还没有回来?” 云义抬起头,他有一张憨厚朴实的脸,他点了点头,“云忠离开了已有两个时辰三刻。” 云楚自然知道云忠没有回来,只是深夜寂聊,他想跟云义说说话而已。他今夜看的书让他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烦闷了,“此次大齐兵犯鄂州,我整理泽州帐籍已有一个多月了。理出来的没理出来的问题与去年也没什么不同。如果真对那些在族中弄鬼的家伙全处理了,大约家中也不剩多少人了。呵呵……” 云楚冷笑声在阔朗的书房中翁然回响。这样的话云义自然是不能回答的。好在云楚并没有指望他的回应,“我早说跟爷爷说过,泽州与鄂州的生意早就该停了,现在好了,弄到这个地步?哼,这是里通外敌。那些家伙胆子真是一年比一年大了。居然将北鄂贩来的骏马卖与西凉国。他们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他们觉得反正打不打仗都不要他们亲自上战场,他们就会没事?” 云义抬头看着气得脸色泛红的自家公子,出言安慰道:“大公子,这也不是头一次。前些年也没出什么乱子。想必今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虽然贩马的数量比往年稍大了些。但其他家族也不是没有这种事。虽然他们没有贩卖的战马。但做生意还有偶然会有。比如陈家,关家,白家,鲁家,刘家,沈家,垩家他们个家族也没少与西凉北漠做买卖。就算是规矩最重的谭家,去年还不是从卖了十几条大般与北漠交换了几车子皮毛……”显然他的这些话并没有安慰到云楚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愤怒。 云楚看着面前堆着那一堆帐册,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面前的帐前推倒在地。门前垂手站立的如石头的其他几位待者仿佛突然活了过来般,忙跑过去收拾那些帐籍。他们手脚轻便,动作无声。 发泄完怒气,云楚的心情逐渐平静,他悠悠道:“自爷爷让我管理族中事务以来,早就发现云家族人心思早就不齐。他们自有心思,心中各有盘算。你以为我不知二叔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前年那场病是怎么来的?哼,说起来真的没什么意思。要不是爷爷让我管着这个家。谁耐烦终日与那般家伙绳绳苟苟。这么多年,族人越来越庞大。就算是爷爷下令分出了几个旁支出云氏。可是族中人还是太多了。我们的管缚他们越来越坚难,他们也只有出了事,才会想着借爷爷的威望来解决问题,平日里哪里还记得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我们泽洲虽然物产还算丰饶。因而倒底是粮不如湖州多,珠宝不如琼州,造船又以不如当渠州。更没提每年都需要从隔带、崎州运运在量的药材。而这些家伙得罪刘氏、丁氏、白氏多少回了。又有哪一次不是爷爷出面调停……” 长随抬头看着絮絮叨叨的公子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玉衡先生当代大儒,学问一定是大得不得了。可是处事的手段未免太过温和。对那些贪恶无德之人来说,哪里是小小惩戒就会害怕的。没有雷霆手段,哪理震得住那些魑魅魉魍。 云楚抬头看着书房外灰蒙蒙的夜空,喃喃道:“陈州有煤矿、铁器、铜器、金器、诸多矿产,更别提萍州、鄂州的有骏马、牛羊。我们泽州却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些年又被那些脑满肥肠的家伙将泽州祸祸得不成样子。哼,族中的哪些家伙,整天躺在自家的酒池肉林中,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倒底是如何的芨芨可危。每天只知道拨弄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算盘珠子。也不知到得天下倾覆的那一天,他们自库房里那许多银钱,能否能保得他们的命。想我大齐自太祖登高一呼,掀旧朝于尘土,统一诸国已有七百余年。仍七百余年来,子孙不孝,一代不如一代。以至原本强大无匹的大齐如风烛残年的老叟……何至此,可奈何,如奈何?” 云义亦垂首化成了石头,这些话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长随能接口的。大齐太祖虽然智武无双。仍而却开了一不好的开头。当年太祖太重情义。这本是一个人优良品性。如若太祖不是皇帝的话。 可是情义这个东西一旦与皇帝沾了边,却并不是好事。那些当年跟随太祖打天下的文官武将皆被太祖皇帝以高官奖之,厚利抚之,更是非常慷慨的封了九个异性王。这些个异性王在太祖时期还能忠于皇室。然而到了太祖皇帝死后,他们的后辈对皇帝就不是那么敬畏了。九王势力发展必然让他们与皇权会发生不可化解的冲突。权利如大风,历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很可惜,以大齐几百年的历史看来,皇权显然是被压倒的那一个。大齐皇室之所以没有被彻底淹灭于历史长河。只不过以九王而成的九州利益争夺的不均衡,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