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睁开眼,却见他轻盈地落在一块大石上,原来这山崖不算高,石壁自上而下有突出的嶙峋的山石相接,他很快便带着她稳稳地落了地。 “怕什么?” 少年侧过脸来,一双眸子漆黑清亮:“我又不会带着你找死。” 斜对面的石壁上缠满了嫩绿的藤蔓,底下有个一眼便能望到底的天然石洞,此时天色越发地暗,雨急风也急。 湿柴不易烧着,但少年似乎极有经验,柴堆放得离洞口很近,他用手指粗细的枯枝没一会儿便引起火来,烟虽浓,但在洞口没一会儿被吹散,倒也不算太呛人,火堆烧得旺了,他才朝商绒勾了勾手指:“来。” 商绒浑身冷得厉害,挪到他身边来,身上终于添了几分暖意,她看见少年揉了揉眼睛,他薄薄的眼皮添了些粉色,大约是被烟熏的,眼睛也有些湿漉漉的水雾。 “折竹,我们还是快走吧。” 商绒心中不安,始终惦记着方才那两名道士口中所说的“半缘”。 “凌霜有不敢让你皇伯父发现的秘密,他绝不会借助其他任何势力,至于那个半缘,天砚山这么大,如今雨势又急,他不可能有凌霄卫或者禁军那么多的人手,”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添柴,“倒是你,我若真带你一刻不停地下了山,也不知你又要生病到几时。” 他拨弄着火星子:“药那么苦,能不吃,还是不要吃了。” 说着,他再朝她伸出手,掌心便躺着一颗被油纸包裹的小小的糖丸:“还是甜的好吃。” 商绒去接糖丸,手指轻擦他的手掌,她不防他忽然握住她的手,那颗糖丸就抵在她与他的掌心之间。 商绒心中一跳,却见他轻皱着眉,又似乎很轻地呢喃了声:“像块冰。” 暖黄的火光照在她湿润的脸颊,她眨动一下眼睫,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往前,接近燃烧的火堆,他松手的刹那,那颗糖丸落入他指间被他揉碎了外头的油纸,他触碰她唇缝的指腹是暖的,轻轻地一下擦过,有点痒痒的。 商绒像个被他牵住丝线的傀儡娃娃,伸着一双手乖乖地烤火,咬在齿间的糖丸甜得不像话。 后腰的东西硌得她有点疼,商绒伸手便去解腰间的衣带,身边的少年目光触及她的举动,他乌浓的眼睫一抬,撇过脸。 商绒毫无所觉,她将缠在腰间的缎子取下,后腰立即便轻松了许多,那黄金匣子虽小,却也很沉,何况还有一个精铜所制的鲁班锁,一本《丹神玄都经》。 “折竹。” 商绒戳了戳他的肩,将那三样东西递到他的眼前。 少年一怔, 洞外的光线越来越暗,火堆的光映于他隽秀疏淡的眉眼,他伸手接来,再度看向她:“既是逃跑,又何苦带着它?” “你与我说,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商绒认真地望他。 “曾经是,” 折竹心中温澜潮生,他的视线挪到手中的黄金匣子上,“这是我自小带在身边的东西。” “你发现这鲁班锁的秘密了?” 他看出鲁班锁已不是他当初交予她时的那般形态。 商绒应了一声,又说:“可是要解开它,真的很难。” 即便她已将《青霓书》与《太清集》烂熟于心,也还有一卷极为晦涩深奥的《丹神玄都经》。 鲁班锁上的字与图案都有其各自的规律,而《丹神玄都经》处处都是玄妙的谜题,她阅览起来都有些吃力,更不提要在其中找出解开鲁班锁的答案。 “无所谓了。” 折竹将几样东西放到一旁,他眼底的情绪极淡,“我从前想要打开这匣子,是因为好奇,后来,则是因为想要查明我师父的死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