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石心下一凛。 马长嘶一声,马车骤然停下,若不是对面的少年及时拉住梦石,他便要从车中跌了出去。 夜风吹开帘子,外头是漆黑的窄巷。 “折竹公子?” 梦石才听刀剑声起,又见面前的少年抽出腰间的银蛇软剑。 “你那点功夫,好好待着吧。” 折竹起身飞快地掠出去,正好一剑刺穿一个欲掀帘的黑衣人的喉咙,殷红的血液迸溅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翻身下去,借着旁边的砖墙一跃上檐,手中软剑一转,银光闪烁,迎向数人。 来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个不知名的少年竟有这样的本事,眼见十数人被他轻松解决,那领头的黑衣人眼皮上有一道发皱的疤,他眯了眯眼,提起刀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少年冲上去。 相比起其他那些货色, 折竹接了此人几招便察觉他武功不俗,他却也不慌不忙,一边接下此人的杀招,一边试探起他的路数。 另一名黑衣人看准了时机,举剑从他身后偷袭,哪知折竹一个侧身,那黑衣之人只见少年一双冷冽的眸子睨着他,顷刻间,他便被薄刃扎穿了胸口。 马不知是被谁的刀锋划了脖子,忽然嘶鸣起来,扬蹄疯跑。 梦石在马车中摔倒,随即数名黑衣人跃上车盖,一名侍卫变了脸色,忙跑上去:“殿下!” 马车朝窄巷更深处跑去,折竹抽空瞧了一眼,随即他一脚踢在那刀疤男人的腹部,踏着碎瓦掠过林梢。 梦石躲过从车壁外刺入的刀剑,趁着侍卫追赶上来,他踢开掀帘就要入内的黑衣人,迅速跳下车去,摔在地上。 折竹将他扶起来,听见身后的动静,他立即带着梦石后退躲过那刀疤男人的刀锋,又松开梦石,朝前一个腾跃刺向那人。 剑刃击中钢刀的声音清晰,擦出极小的火星子来,刀疤男人被这少年的内力震得双手与胸口都有些闷疼。 他心中惊骇起来,黑巾下裹住的脸已经发白,嘴里更是浸了血味。 折竹敏锐地觉察出他的退意,他面上不显,手中的剑招却更为凌厉发狠,刀疤男人避无可避,想跑却被一剑刺中了腿骨,他吃痛一声,下意识地朝少年挥刀。 哪知这一刀竟真在少年后背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刀疤男人愣住了。 他这般胡乱的一刀,这少年怎么可能会躲不过? 他对上那少年一双漆黑,幽冷的眸子,只觉察出他唇角隐隐的一分诡秘的笑意,他尚未来得及反应,少年柔韧的剑锋已割破了他的喉咙。 其他黑衣人只余下两个活口,但梦石还没来得及盘问,那两人便咬碎了牙缝中的毒,死了。 他回过头来,正见折竹立在那里,剑锋滴着血珠,而他后背则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折竹公子!” 梦石慌了神,立即上前去扶住他。 姜缨未料折竹出去这一趟回来便带了伤,他忙着帮折竹清理伤口和止血,又懊恼道:“属下应该跟着公子去的。” “此事全怪我,今夜的那些人都是冲我来的。”梦石看着姜缨替趴在榻上的少年上药,在旁说道。 “你知道是谁?” 折竹半张脸抵在软枕上,没什么精神似的垂着眼。 “只怕是商息照。” 梦石提及此人,神色发寒。 折竹对他们皇家的事情显然没多大兴趣,也不再多问,只道:“今夜的事,你不要告诉她。” 他的脸色苍白,声线有些低哑:“你只需要告诉她,我们的计划很顺利,我很快就能接她出来。” 梦石点点头:“好。” 梦石走后,姜缨将煎好的药汤端入屋中,见折竹喝了药,又吃了一颗糖丸,他便问:“公子,到底是何人?竟能伤你?” “他原本伤不了我。” 折竹咬着糖丸,说。 “那您怎么……”姜缨一头雾水。 “梦石与我之间的情分可没有那么牢靠,”折竹扯唇,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掩他眼底晦暗的神光,“毕竟上次我已向他坦诚我救他实为算计。” 他至少要让梦石以为这一回是真心搭救。 “您是担心他会生变?” 姜缨满脸惊愕。 “他对簌簌的情义不似作假,但对我却有绝对的警惕。” 折竹没什么血色的唇微弯,“我总要确保万无一失。” 在商息琼在往生湖祭奠蕴宜一事中,他便已经知道梦石已不再对他与商绒毫无保留,他陷于欲望之地,自然也变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