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娶一个门第不够的武将之女,何氏竟也遂了他的愿,”淳圣帝说着,看向梦石,“可朕想娶神碧便是千难万难,何氏不答应,肖家不答应,连朕的母妃……她也不愿成全。” “朕从母命娶了素贤不久,神碧便嫁入了文国公府,朕与她的缘分本是断了个干净,但没几年,她丈夫宋岱在西北战死,素贤担心朕与神碧再生情愫,便使了手段趁她出府烧香之际买通江湖人劫了她,但等文国公府的人找到她时,与她在一处的,却是商明毓。” 这是压在淳圣帝心中已久的一根刺,若非如此,商明毓之妻周氏亡故之后,肖神碧与商明毓也走不到一处,更做不了夫妻。 “那么静子庵下毒一事也是真的?” 梦石儿时曾听师父称赞他的母亲是贞烈之人,为了保住他,她在咽气前还在忍受剖腹之痛。 他儿时对于母亲的想象太过高洁美好,然而肖神碧与淳圣帝的话却击碎了他太多关于母亲的印象。 淳圣帝颔首,随即他一手撑在榻沿坐起身来,与他道:“梦石,素贤是你的母亲,是朕的元妻,她待你待朕自然不同,你是她甘愿忍受剖腹之痛也要留给朕的儿子,朕心中是曾怪过她,但她到底是一心为朕,后来又在南州为朕而死,这几十年来,朕一直念着她啊……” “只是神碧对素贤尚有余恨,对朕也有怨,她之所以如此待你,也是因这桩桩件件的旧事所致,朕只盼你不要放在心上,”淳圣帝盯着他,语气仍旧温和却总有些意味不明的压迫,“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 梦石垂首,眼睛半垂下去,光可鉴人的地面映出他神情平静的一张脸。 从含章殿中出来,梦石怀着满腹的心事险些走错了路,听得身后宦官的提醒,他方才如梦初醒般,认准去纯灵宫的路。 才入纯灵宫中,梦石才穿过那道月洞门,清晨的雾气衬得一庭幽碧的草木更赏心悦目,他抬眼便瞧见抟云与几个道童立在紧闭的寝殿门外。 “公主,您开开门吧……” 鹤紫满额是汗,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道士抟云,又急忙敲门。 “这是怎么了?” 梦石提着衣摆走上阶去。 鹤紫等宫娥一见他,便立即俯身跪拜。 “大殿下,大真人遣人来要公主近日所抄经文,但公主不肯开门……”鹤紫如实说道。 梦石闻言,侧过脸对上抟云的视线:“摘星台尚在重建,大真人他又何必如此着急?” “修行之事岂能懈怠?公主已借故推脱数回,今日竟对大真人闭门不见,这究竟是何道理?”抟云身侧的一名道童拧眉,稚嫩的嗓音,言辞却严正。 “大殿下,贫道只是奉命前来取经文而已。”抟云俯身,恭谨道。 梦石还未说些什么,却听殿门吱呀一声响,他随之看去,只见半开的门内露出商绒的一张脸。 抟云一见她,立即道,“公主,请您将经文交予贫道……” 然而他话说一半,却听她道:“一字未抄,你要我如何交?” 一字未抄? 抟云一怔,随即抬首,眼底难掩惊愕:“公主,您可是忘了,再有两月便是您的生辰,送至您案前的经文青词都是要经您的手抄写火祭的啊……” 淳圣帝信道,朝中也常有善著青词祝文的臣子,这些年来凭此而得淳圣帝青睐,并平步青云的人不在少数,加之凌霜大真人有言,诸臣诚心进献给上天的祝文若由明月公主亲手抄写于青藤纸上,必能上达天听,感知天意。 “究竟是我的生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