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雨水打湿的乌黑发髻上的那一叶银光,然而少年迅速擒住他的手腕,极强的力道近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第十五吃痛,终见少年轻抬起沾了雨珠的浓睫,侧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小十七何时戴过这些东西?我瞧着,样式也不怎么样。”第十五纵然腕骨痛得厉害,他也仍神色如常。 少年湿润的眉眼冷极,似笑非笑:“十五哥这说话前,可想仔细了?” 雨声在耳畔淋漓不断,第十五终于想起来自己在这少年手上到底握了什么把柄,他倒也还算从容,话却软下来:“玩笑,不过玩笑罢了。” “那你说,” 少年松开他的手,好整以暇,“究竟是你的眼睛不中用,还是我的银簪不好看?” “……雨太大,我方才没瞧清楚,”第十五如释重负般,甩了甩手腕,“我如今再仔细一瞧,你这银簪果真好看极了。” 以往他耍再多嘴皮子,这少年也极少搭理他,如今为一根银簪,怎么就转了性子? 雨势渐大,独自骑马在前的栉风楼第一护法并未多言一句话,但他的一只手却始终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无声防备着十七的一举一动。 在栉风楼,一到十七并非是按武功高低来在护法中论资排辈的称号,楼中的规矩一向是哪位护法身死,便会再有从血池里蹚出来的人顶上去。 故而第一并非是栉风楼中武功中的第一,楼中护法十七人,唯有第二与第十七不相上下。 其后才是第一与第六。 所以楼主才会要他们四人一起来蜀青,他们四人联起手来,才能克制住这少年十七。 “十七,你做什么?” 第一正出神,乍听第六沙哑的声音,他便立即转过头,却正见少年翻身下马,走到那被急雨击垮半边油布棚的小摊前。 几人皆警惕地摸向自己身上的兵器,却见那少年在被雨水漂湿的,编织成不同样式的各色丝绳中,双指扯下一条穿着剔透珠子的,竹绿色的平结丝绳。 少年垂眼端详它。 若是坠在她的发尾,一定很漂亮。 他想。 —— 商绒醒来时,她已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急雨拍打车盖,脆声嘈杂,她才睁眼,便听一道声音:“簌簌,你醒了?头痛不痛?哪里不舒服啊?” 是梦石。 商绒看清他,她动了动唇,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嘶哑许多:“梦石叔叔,这是……去哪儿?” “我们去业州。” 梦石将她额头上的布巾取下来,又在水盆里浸水拧了拧,又说:“我昨夜没看着你,竟不知你在熬夜抄经,簌簌,你的手受伤了,又何苦要急于一时?” 见她要起身,他忙拦道:“快别起来,你如今正发热。” “折竹,” 马车里只有她与梦石两人,她却听到庞杂的雨声里有不少混乱的马蹄声,“折竹他在哪儿?” 梦石不知她为何如此心神不安,他只得柔声安抚:“他有些事绊住了,我们先去,他随后就到。” 商绒的手肘撑着软褥想要起身却抵不住一阵强烈的眩晕,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紧闭起双眼,说不出话。 “姜少侠,我们这是走的哪一条道?”梦石心下焦急,掀起帘子去问外头骑马的青年。 “陇山方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