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石,便被少年拉着起身,被动地随着他的步履往后院去。 新房内笑声一片,商绒跟着折竹才跑进去,便见那新娘子已成了却扇礼,露出来的一张脸面若桃花,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意,与身边同样脸颊泛红的郎君一块儿饮下合卺酒。 折竹瞥了一眼被那新娘与新娘搁在托盘内,用红丝相连起来的两只酒盏。 原来成亲,要这样喝酒啊。 那新郎有几位要好的朋友,趁着这会儿两人都羞,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一番打趣的话。 新娘的脸红了个透,忍着笑将鲜红被子上铺的红枣桂圆抓起来打向他们。 挡在商绒身前的几人忽然躲开,她却没有防备,眼看那红枣就要打在她额头,但一只手伸来,稳稳地捏住那颗红枣。 商绒的眼睫眨动一下,盯着少年筋骨漂亮的手背。 外头的天色不知不觉已暗淡了些,房内橙黄的灯火映在他的侧脸,商绒看着他将那颗红枣往嘴里一塞,又慢悠悠地剥开桂圆的皮,将饱满的桂圆肉递到她嘴边来。 所有人都在看喜床上的那对新人,也包括他。 他连给她喂桂圆肉也没看她,仍旧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喜婆要那对新人做这做那。 热闹声中,商绒前后都挤满了人,她咬下桂圆肉,湿润清甜的味道盈满唇齿,她静默地望着少年的侧脸,看他弯起眼睛。 她的唇角牵动一下,无知无觉般,细微上扬。 浑圆的月高悬,漫天星子如霜,商绒与折竹从新房中出来,前院人声鼎沸,清晰可闻。 “你盯着新娘的头冠看了很久。” 折竹行走间踩碎地面的婆娑树影。 “她冠上的金凤很漂亮。”商绒一边跟着他走,一边答他。 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今夜自某一瞬起,她的语气便比以往多添几分轻快。 “有什么稀奇的,你若是成亲,你也会有,”折竹说着,又觉不对,便侧过脸来看她,“说不定,你的会比她的,漂亮千万倍。” 月辉在少年肩头落了银白的影,商绒乍听他这句话,不由抬首与他相视。 无端的心绪在胸腔里翻沸难止,她忽然撇过脸,摇头,说:“我是不能成亲的,折竹。” 折竹一怔,“为何?” “这是从我出生后便注定的事,”商绒的声音变得很轻,裹着几分迷惘,“我自己也不知究竟为什么,这世间有好多的事,别人都做得,但我做不得。” 她不知不觉,脑袋更低。 前院不断有说笑声传来,穿插了细碎月辉光斑的浓荫底下,少年平静地凝视她乌黑的发顶,忽然间,他伸出一根手指轻抵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不是说,你与我吃过肉,喝过酒,”折竹凝视着她这一张刻意描画了诸般瑕疵的脸,“怎么那些规矩破得,这个就破不得了?” “商绒,” 少年清冷的眉目恣肆又张扬,“你究竟凭何要守旁人强加于你的东西?” 再回到前院的席上,梦石已喝了不少酒,此时面颊泛红,见只有商绒在自己身侧坐下,他便低声问:“折竹公子呢?” “他说要出去透透气。” 事实上,折竹与她说的是要去醒酒,但她记得在杏云山上与他的约定,不将他饮酒只能两杯的事告诉任何人。 “哦,” 梦石点点头,也不疑有他,将方才自己抓来的两块糖都递给她,“簌簌,这糖是蜂蜜做的,可甜了。” 商绒架不住梦石的劝说,便拆了油纸包吃了一块。 的确很香甜。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