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去面对我的疾病和我的死亡。” “从某种方面来说,我已经战胜它了。我没有因为它而变的忧愁,我很快乐。我的家人完全知情,甚至我的朋友,我身边的人也都知道……除了你。” 谢清呈:“……”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为什么唯独不告诉你。”老头微笑着给他的热姜茶又添了些水,“你是个很坚韧,极固执的人,谢教授。你有一颗非常无私,非常善良的心。但你同时又太自我主义了,你总在以你认为正确地方式保护着你身边的人,却不在意那是不是他们所期待的东西。” 老院长慢悠悠地喝了口姜茶,他眯起眼睛,很享受,完全看不出是个正遭受着病痛折磨,余寿所剩无几的老头。 他放下杯子,双手交叠:“我希望我能让你明白那种感受。” “谢教授,早在好几年前,你求助于我治疗你的疾病时,我就一直在建议你,不要对你身边的人隐瞒,给他们一个陪伴你的机会,他们爱你,他们有这个权力。但你不听。”老院长说,“我于是没有再劝,因为我同样很明白你的感受,是的,把自己的病情告诉最爱你的那些人确实需要一些‘残忍’,因为你知道你会让他们非常担心,你会让他们感到崩溃……你也爱着这些人,所以你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不希望他们因为你而耽误自己的人生。” 老院长又静了一下,他宁和地望着谢清呈的眼睛。 “可是剥夺他们知情的权力,其实是更残忍的一件事,那也许会给彼此带来更多的遗憾。……我不知道我今天的话,是否能够让你听得进去,这是一个活到七十多的老头给你的人生建议。当然,这一次的任务是机密的,你没有办法告知他们,但我想,等你平安回来的时候,你可以试着以一种不那么武断,更坦诚地方式,去寻求你身边的人陪你一起面对生活中的种种困难。” “陪伴是很重要的,它可以让你的心里永远有一口气在。” 老院长说完了,把那一匣子药交给了谢清呈。 “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谢教授。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谢清呈离开美育私人病院后,离最终集合还剩下三个多小时。 他心里很沉重,但又很平静,很复杂,可也很澄澈。 他最后去了一趟礼品店,替谢雪的生日挑了一件礼物——那是一只布娃娃熊,谢雪如今什么都不缺了,但如果他真的在岛上出了什么意外,他知道这只娃娃熊是可以给到她安慰的。 四年前他和贺予被困在水库里,那时候贺予问他,说如果他们就这么死了,他要不要留个消息给谢雪。 谢清呈当时拒绝了,他说留言的内容只会徒增活着的人的悲伤。 而这一刻,他抱着那只布偶熊走在天色已暗的街道上,步随心动,他最后来到了一家快递公司外。 谢清呈:“你好,我想寄一件定时快递。” “好的帅哥,是寄这只布偶熊吗?” 谢清呈:“还有一封信。” 他顿了顿,改口道:“……对不起,是两封信。” “没问题,要寄挂号吗?” “挂号定时。另外可以麻烦你给我几张信纸和一支笔吗?谢谢。” 两个小时后。 谢清呈离开了邮局。 他忽然觉得心口的块垒轻了很多,他在一封信里写了一些能和谢雪讲述的事情经过,给了她生日祝福,以及今后的期待。 另一封信……是写给贺予的。他也和他说了一些万一他遇难了,想留给贺予的话,一些非常坦诚的话。那些话出于大局考虑,他无法现在就说,但他终究还是以信件的方式表达出来了。 结果呢,就真的像老院长讲的那样,做完这些他以前从来不愿意做的事之后,他胸臆中竟好像真的生出了一口气,那一口热气让他隐隐地感到了一种力量。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