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痛快死了,反倒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王贺之,说起禁军衙门的时候,也一脸肃然。 那些进了禁军衙门的官员,也会被视作污浊,谁也不愿再与他沾惹上关系。 当时,同窗们都笑着开玩笑,说日后千万不要在此处相遇。 可如今,不过短短十多日,他便不得不来到这个鬼见愁的地方。 秦轩站在禁军衙门门口,他跑了一路,发髻有些松散,衣襟也歪了一些,全然不见平日的翩翩公子形象。 “站在这里干嘛?!”守门的禁军侍卫发现了他,上前冷声呵斥。 “官爷,我想跟您打听个事……”秦轩咬着舌尖,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颤抖,他身上只带了一些碎银,但是身上的玉佩却是上好的料子,他连忙摘了下来,塞给了那侍卫。 “大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禁军侍卫一把打落秦轩手中的玉佩,恶狠狠地拔出了刀。 秦轩几乎是落荒而逃。 王贺之的话果然半点不虚,这里的人,各个凶神恶煞,绝非凡人可以想象的。 秦轩心中怀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也许那封信是假的,也许姚二叔说的话也是假的。 秦轩的书童找到他的时候,天色已暗。 “少爷,咱们现在去哪里啊……” “去找如砚!对,去找他!他爹是刑部侍郎,必有法子!”秦轩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头也不回地直奔王贺之的府上。 “如砚兄!” 王贺之出来的那一刻,秦轩急切地上前,可王贺之却像是见了瘟神似的后退了两步。 “景辰兄,明日就是春闱了,我爹不让我出来见你,免得乱了心思,但是我看在咱们同窗一场的份上,还是决定来见你一面。”王贺之站在离秦轩几步远的地方,嘴里说着客套话,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讽刺却没有躲过秦轩的眼睛。 只是此刻,秦轩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砚兄,我有一事相求……”秦轩刚开口,就被王贺之打断了。 “我知道景辰你要说什么。其实,我爹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你爹那案子,不算秘密,朝中略一打听便知晓了。为了不冲撞了春闱,所以你爹的处决,放到了春闱之后。” 此话一出,王贺之如愿看到秦轩瞬间苍白了脸,他之所以愿意出来见秦轩,可不是为了什么同窗之情,而是想要亲眼看到这个平日里清高的秦轩,坠落泥潭的模样。 “哎,我虽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想必你爹必有缘由,所以才会对你那族兄下手吧?只是,连累了你,可惜了你十几年寒窗苦读,竟梦断春闱前夕。” 王贺之的语气里带了些同情:“不过,这世上,除了科举以外,总还有别的出路的,景辰你也不必沮丧,即便参加不了春闱,也无碍的。” 这些话,听着是安慰,实则却是火上浇油。 秦轩眼前一黑,踉跄了下,要不是书童扶住,只怕就要跌倒在王贺之跟前。 “景辰兄,你没事吧?”王贺之假惺惺地关切上前,被秦轩一把推开。 “我没事。”秦轩咬着牙站稳了身体,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收敛了他破碎的尊严,对着王贺之拱手道谢,“今日之事,多谢如砚兄。” 说着,秦轩不再看王贺之,转身离去。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一如往日。 可是王贺之却忍不住轻讽一笑,装得再镇定又如何,明日的春闱考场,他连一步都别想踏进去。 考不了科举,秦轩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庶人。 平日里读再多书又有何用?平日里总被夫子拿来教训他们又有何用? 不过废物一个。 从今以后,他与他们这些同窗,自是云泥之别。 整个白鹭书院,就他将科举看得最重,如今,他却成了无缘科举的那个人。 他的人生,真是一场笑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