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小心意,还请恩公笑纳。”周掌柜身后,跟着几位仆从,手中皆端着谢礼,有白银也有文房四宝,想来也是花了心思的。 “周掌柜实在是客气了。掌柜的帮忙立了无名功德牌,已是谢过了。” 秦越想要推脱,却推脱不得,正如周掌柜所说,秦越的救命之恩,便是要了他们全副身家也不为过,何况只是小小谢礼。 最终,秦越无奈只能收下,他知道,他若是不收,周掌柜父子反倒不安。 果然,一见秦越点头,周掌柜顿时笑开了花。 事后,周掌柜都调查清楚了,是那个伙计交代错了尺寸,又怕东家责罚,便谎称是铁匠记错了,拉着他这不成器的儿子来找铁匠理论,这才有了后面那一番意外。 周掌柜是如何处理伙计的,自不必细说,而周家耀经此一遭,明显稳重了许多。周掌柜虽心疼儿子吃尽苦头,但是也觉得这未免不是福气。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我原就担心他这性子,最是耳根子软,现在吃了大亏,日后总不敢再莽撞行事了,我也可以安心将这份家业交给他了。”周掌柜乐呵呵地说着。 秦越听着周掌柜的话,心中也不由敬佩他的乐观心态,也难怪当日他一说和,周掌柜就愿意放过铁匠。 好人必有好报。 “周公子甚爱读书,子承父业,定会好生经营印书坊。”在秦越看来,兴趣是经营事业的第一要义。 周掌柜一听这话,却苦笑起来:“秦公子真是说笑了,他看的那些杂书,也好意思说是读书?我也不指望他考功名了,能将印书坊守好就行啦。” 这话倒是真的,秦越去探望过几次周家耀,每每都能撞见他趴在床上看话本杂书,对于四书五经之流,他却是沾手就困。 想来,周掌柜早年也曾是指望这儿子读书科考,改换门楣的,只是事实胜于雄辩,他这儿子压根不是读书的料,最后才决定还是趁着自己还能动弹,赶紧让儿子接掌家业,他还能再手把手教他几年。 然而秦越却不认为人生在世,只有科举这一条路。 “周公子喜爱杂书闲谈,也不算件坏事,起码市面上时兴什么话本,他总是第一个知道的,也便于印书坊开工嘛。” 秦越不过是一句宽慰话,却让周家耀陷入了深思。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侍卫的通传声:“公子,有一位姓牛的壮士求见。” 这侍卫,自然是安荣昌留下来保护安林路的,原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因伤落下了残疾,才被安荣昌收做上将军府的侍卫。 只是安林路如今驻扎在秦越家中,这侍卫们也就转而守起了秦家的门。 姓牛?秦越恍然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说的是牛铁匠。 还真是巧了,双方当事人竟撞上了。 秦越担心周掌柜见了牛铁匠不愉,沉思片刻,开口道:“周掌柜,外头求见的,正是当日那铁匠。若是您觉得不便,我便让他改日再来。” 周掌柜和儿子对视了一眼,见儿子面上并无不妥,这才笑着说道:“时过境迁,如今家耀也没什么大碍了,有何见不得的。”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秦越便没什么好避嫌的了,直接命人将牛铁匠请了进来。 牛铁匠步子飞快,几乎是一路小跑进来的,一见了秦越便噗通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快到秦越都来不及反应,一旁的周家父子也看的有点懵。 “铁匠叔,你这是做什么?!”秦越连忙将人扶起来,牛铁匠却是眼含热泪,坚持不起。 他那般粗壮一个人,他要是不肯起,秦越实在是拿他没有法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越拧眉问道。 听到这话,牛铁匠又是对着秦越磕了三个头,那声响,震得一旁的周掌柜都忍不住抚心窝子。 “秦公子,我家娘子有喜了!”牛铁匠仰起头,额头磕得通红,可那眼中却满是狂喜之色。 “您就是我老牛的再生父母!您是大慈大悲的送子观音!您的大恩大德,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以后给您当牛做马,随便都行!” 牛铁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