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蜡烛烛火摇曳,烛泪汇聚成晶莹的湖泊,森林般湿润的气味溢满房间,身体仿佛陷进新雨后草地,手掌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松软。 荀卉第一次发现给祁衍发消息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她钉在椅子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短短一行的聊天框,写写删删,怎么看都不合适。瞥见祁衍的头像,她忽然想起最关键的一点,松开键盘,战战兢兢地点开他的朋友圈,不是孤零零一条横杠,荀卉舒出方才堵在胸口的一团气,还好没有被删除好友。 “你明天有空吗?”不行,之前只有约炮会这么开口。 “明天见一面吧?”不行,像是老朋友叙旧。 “明天下班我在停车场等你,我有话跟你说。”果然不能图简短,也不能用委婉征求意见的语气给他拒绝的机会,她说完又准备补上一个讨好的表情,想想还是罢了,要把最要紧的内容留在最显眼的地方。 荀卉发完消息便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远远扔到床头,捧着平板看电影,装得毫不在意,心却始终提在那部不会响起的手机上。不过坚持不到一分钟她便又把手机捧到面前,屏幕亮在她和祁衍的聊天框,等他的回复弹上来。 荀卉的担心其实很多余,祁衍不仅没想过删她,甚至点开她主页的频率比从前都高,他在回完工作消息以后手总会不自觉地伸向她的名字,只望着她的头像出神一瞬后便又清醒过来,他慌忙把界面拖回主页,生怕自己这般愚蠢的行为会被屏幕背后的她发现,然后再被她用那一夜的口吻嘲讽。 老罗似乎早就看出他和荀卉之间不对劲,饶是他们在公司毫无接触,上下班特意错开打卡时间,也没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老罗这天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祁衍的肩膀,沉重叹息:“唉,小荀今天请假去拔牙了,又给我们留了一堆活儿。” 他这话难免有些告状的意味,可祁衍听了只觉得可笑,说到底他和荀卉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连帮她赔礼道歉的资格都没有。祁衍的笑虚伪到他自己都想戳破,他只随口答复了几句。 去茶水间倒水时祁衍还在想着老罗的话,滚烫的开水滴在手上他也没来得及反应,手背一小块皮肤登时被烫得通红,祁衍只是轻轻倒吸了一口气,低头望着淌到指尖的水滴,忽地想起荀卉下身吞吐他的手指时嫣红花瓣间吐露的甜腻清液。 不能再想下去了。 收到消息时祁衍并不惊讶,荀卉内心总是充满矛盾,冲动时一举一动不计后果,清醒过后又会反复回味当时的场景,一旦她认为自己做错便势必要道歉抵消心里的愧疚,她当下必定是为了那一天的口不择言过意不去,想要对他负荆请罪,他只当为了她的同理心同意。 绝不是因为他想见她。 这一次荀卉没有守在祁衍车旁,而是站在了视野极佳的无人角落,若有若无地张望四周,眼神却始终锁定着停车场入口。羽绒服有些宽大,她的手臂在袖子里滑溜得像泥鳅一般伸缩。荀卉今天戴了副框架眼镜,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样会显得真诚一些,便也这么做了,围巾下的呼吸堆积蒸腾,镜片起了一层白雾,荀卉宁愿把镜托挪到鼻尖也不愿意伸手擦拭。 她提起两边嘴角,拔完牙后空荡荡的伤口处会有漏风一般的咕叽声,荀卉庆幸自己的脸颊没有高高肿起,她才能这么快和祁衍见面。 这话说起来很自以为是,但荀卉的确能认出祁衍的脚步声,他的步调和别人不太一样,每一步都踩得从容又笃定,比如此时,她只循声便准确锁定了走过来的祁衍,她拨开额前碎发,把围巾扯到下巴,以一种欢快的步子迎上去。 “好久不见。”荀卉没有看到祁衍对她摆臭脸,心下一喜。 祁衍“嗯”了一声,也不过两天没见,“上车聊?”车灯闪了两下。 荀卉搓搓手指,有些局促,“你不介意的话。”身体却诚实地拉开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