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昭低头, 抚了抚楚灯青眉眼,她只是睡着了,痛苦并未流连半分。 到了谢枕微身边, 拓跋昭放下楚灯青推醒他。 随后他掐住他脖子, 要他死。 拓跋昭分不清谢枕微到底是什么,是太子还是太监, 是珍宝还是玩意儿。但他要他死, 绝不肯放谢枕微多活一时片刻。 小灯青都去了, 他作为奶娘怎能不去? 反正小灯青也离不开满奴,到了地府没有满奴,小灯青准会跟他闹。孩子闹起来烦,还是把奶娘一起带走,喂饱她,她就不闹了。就乖乖地躺在他怀里,听话地让他抱。叫他昭哥哥,叫他父皇,叫他爹爹,叫什么都好,小灯青总该是他的。 可怜的孩子,早早地丧父,他来做她父亲又如何?女人他有的是,床榻之间再刺激的也试过了,现在回想起来不过如此。 小灯青傻,傻得只能被弄死,可到了地府,他会学着做个爹爹,跟满奴一起养大她。把她养成大姑娘,养得聪明些。 拓跋昭掐着掐着,觉得掐死了未免死相不美,改用枕头捂。 地宫里的哑奴在黑暗中惊惧地瞧着一切,最后不知怎的,被过往照顾谢枕微的记忆冲昏了头脑,竟跑出来推开了拓跋昭。 哑奴抱着谢枕微往后退,拓跋昭叫他站住,哑奴不肯,一边落泪一边摇头啊哦着说不出话。 他照顾了谢枕微大半年,饭也是他喂,衣服是他穿,尿尿也是他抱。 他把谢枕微当孩子一样照顾,又当神一样看,哑奴无法看着谢枕微就这样被捂死。 在这地宫里黑暗得让人生死不知,阴冷得叫人生惧知畏,只有谢枕微不一样,他比夜明珠还亮,像月亮,哑奴照顾他的时候,无望的人生好似瞧见了希望。 他是不同的,哑奴想,谢枕微是不同的。他与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更像是静态的玉、动态的水、缥缈的雾、捉不到的水中月。 多少人想抱住他而不能,但哑奴可以照顾他,一直抱着他,这半年下来,照顾谢枕微好似成了本能。他蹙一下眉、抿一下嘴角,哑奴都知道他是饿了还是想尿尿。 他照顾他这么久,怎么可以看着他死,就算那是帝王,也不能杀死他的月亮。 皇帝已经拥有太多太多,为什么还是不知满足,连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谢枕微都容不下。哑奴又恨又惧,抱着谢枕微远远地站在黑暗的角落。 拓跋昭想追过去的,可是药呕了总有残留,他倒在床榻上,意识渐失,到最后也只能望着谢枕微的衣角空余恨。 拓跋昭以为只能两人前行了。但在地府里小灯青再闹也无用,只能呆在他身边。 也好。 也罢。 他与小灯青之间,不要插入第三人了。地府里,等他养大她,就能和小灯青永永远远在一起,共享世间求不得的长生。 但最终,走的只有拓跋昭一人而已。 他本就快死了,强行靠药物续了命。这一倒下,便再也没有醒来。 半碗安眠的汤药喝下,楚灯青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拓跋涟都回来了。 她也果然见到了哥哥。 拓跋涟在落泪,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任泪流,但她不关心。 楚灯青靠在谢枕微怀里,抱着他嗅闻,开心地叫着哥哥。 太监王黍跪在一边,禀告完事情就想撞柱而亡,被拓跋涟的人拦了下来。 王黍违背了帝王的意愿,偷偷地将毒药换成了安眠的汤药。他实在不忍,这一辈子也只做过这一件忤逆背叛拓跋昭的事。 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