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很有差别。 明明每个步骤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御厨做出来的就是更松软口感也更舒坦,就连模样看起来也精巧些。 白龙馒头的龙须甚至有弧度变化, 微风一吹就跟着扬,颇有意趣。 蔺冠玉笑道:“术业有专攻, 我的还差得远呢。” 御厨自豪道:“王爷已经很厉害了, 但若是人人学一天就能胜过老朽几十年的浸淫,老朽也不必跟着王爷,打道回府颐养天年去, 也省得坏了我家祖传的名声。” 蔺冠玉失笑道:“你呀, 皇兄派你跟着我,实属大材小用。不过好在楚姑娘来了, 她用你的糕点, 倒也算不得埋没。” 御厨赞同道:“那是, 好多人想见楚姑娘一面还见不着呢。老朽身死前得见如此传奇人物,下了地府见到老父,也有逸闻轶事可吹嘘。” 蔺冠玉摇头失笑,皇兄派这位御厨跟着他,或许不仅仅是看中厨师的厨艺,其性格也颇为不羁,合他胃口,相处起来够爽快。 想到皇兄,蔺冠玉心头微叹口气。武学兴盛,皇权衰落,江湖人以武犯禁,普通百姓受罪受辱有时候官府也无可奈何。 想要改变现有格局,需要削弱江湖人的势力,再徐徐图之。 武学好也好,坏也坏在难以约束。皇兄有心将天下武学人士用到正道上,但现在名声鼎盛的高手们却是这条路最大的阻碍。 破旧才能立新,不下狠力无法改变现有局势。蔺冠玉最开始接触楚灯青,正是为此而来。 楚灯青所要杀之人,也正好是皇室想除掉的人。 除了凤天禄死得突然,皇室来不及接手势力。其余人死后,皇室都暗地里接手了大半的势力。 蔺冠玉几乎算是璟国皇帝带大的。皇帝子嗣艰难,在大皇子未出生前一直把蔺冠玉当儿子养。 大皇子出生后,蔺冠玉一是不想争抢什么,二也想为皇兄办点事,就主动求学紫云院,入了这恩怨情仇淋漓不尽的江湖。 紫云院地位特殊,几乎是武学发源之地。在江湖之中,紫云院的名头比王爷的名头更好用。 蔺冠玉回过神来,道:“那就麻烦你了,再做一笼出来。我去看看楚姑娘醒了没有。” “任凭王爷吩咐,老朽这就做。” 回到屋内,楚灯青仍睡着,蔺冠玉不放心叫来大夫问了问,得知不会有性命之忧才稍微安心了些。 楚灯青醒来时已是午后,最开始做的那笼馒头蔺冠玉叫人分了吃了。 待她醒了,才又让厨师现做,刚出炉才够香。 屋外落了雨,秋雨给人的感觉透明又萧瑟,盛已尽,枯将起。一年的轮回走到了下半程。 楚灯青忍着痛意从床榻上起身,打坐驯化体内横冲直撞的内力。 过了半个时辰,蔺冠玉端来新鲜出炉的生肖馒头。楚灯青洗漱后尝了尝。 蔺冠玉问味道如何。 楚灯青自是答好。 但事实上,楚灯青口中的血腥味早压过了馒头的香软。她几乎是混着翻涌而上的血将馒头吞了进去。 血混着馒头,就像皮包着骨头,楚灯青一点一点地吃着,吃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只是寻常的麻木。 她突然想听听雨,下了床榻缓缓走到窗边坐下。 雨打屋檐,也落窗边,溅起珠帘,又起漪涟。 雨声令她放松了些。无论世界怎样改变,雨没变,月没变,风声亦不变。 有时候楚灯青会想,她辗转许多世界,周遭的人来来去去,各不相同;红尘的事恩恩怨怨,也难了断;唯有水光山色、日月星辰,永远不变,也永远与她无关。 在风里雨里光影里,楚灯青可以做个置身事外的过客。雨不是为她而下,也不会为她而不下。 这样的毫无牵扯,令楚灯青觉得宁静而安然。 她自愿做一个被世人遗忘的无名之人,独行于江川河流,独亡于高山雪岭。 一场大雪葬尸骨,次年新春融入土,听风袭来又归去,归去来兮,田园将芜—— 胡不归?* 但…… 楚灯青心内一哂:算了罢! 各安天命,各自为生。既是反派的宿命,就没有淡然离去的选择。 来也威风凛凛,去也声势汹汹,活得杀气腾腾,死得烈烈轰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