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在油纸伞上,脆亮之声闷成拨浪鼓,她提着裙摆快步向前,行走间似花开蝶舞。 侍女鹅蛋脸,柳叶眉杏圆眼,眼下一粒小痣添艳。她将伞打到楚灯青头顶,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奴婢们忧心得紧。” 楚灯青比侍女高,见她举着伞颇劳累的模样,轻拍她手接过伞来,道:“我这么大一人,又不会丢。” 侍女浅笑起来:“姑娘竟也会开玩笑。” “又不是冰块做的,”楚灯青也笑了下,“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风絮。言从风絮时,忆得雨花时。*” “很动人的名字。” 两人来到屋内,其他侍女也一起迎了上来。风絮道:“姑娘一定饿了,小竹,你去叫小厨房做些吃的送来。” 小竹“欸”了声,便打伞离去。 风絮走到红木桌旁,斟了杯热菜奉上:“姑娘先喝杯茶暖暖,虽现在不算冷,但姑娘有伤在身,还是得多注意些。” 楚灯青没有推辞,接过来一饮而尽。 风絮浅笑着:“慢些,不急。” 膳食做好后,风絮想伺候楚灯青用膳,但这时萧岑安回来了,他不习惯周边有人伺候,叫侍女们都退下。 风絮只好放下公筷,徐徐退出房门。 恰这时张大夫也赶到,萧岑安了解了前因后果,皱紧眉头瞧着张大夫给楚灯青敷药。 楚灯青摇头失笑:“也不是什么大伤,怎这样麻烦。” 看见楚灯青的笑容,萧岑安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后心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大夫走后,萧岑安才开口道:“阿青,萧岚璋是个疯子,山庄不够安全,以后就在院子里好好养伤行吗?” 楚灯青挑了下眉:“我可不怕疯子。” “阿青好似心情不错,是因为疯子,还是因为萧崇衡?” 楚灯青自从武功尽废后,就没有这么松快过,总是一根弦紧绷着,叫主动撞上去的人轻则渗血重则碎肉。萧岑安发现她此时的不同,下意识便问出了口。 楚灯青不以为意道:“养伤烦闷,寻个乐子罢了。” “二哥一向是个无聊透顶的正经人,能有什么乐子可寻?”萧岑安捏住茶杯,一个不注意叫杯沿裂了缝,他只好换了个茶盏,徐徐斟好茶递给楚灯青。 楚灯青喝了两口,道:“琴弹得不错。” 萧岑安想说自己可以学,但想到自己说出口,楚灯青一定会让他把心思都放在丹药上,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他给楚灯青夹菜,看着她慢慢吃完,心里缓和了些。 但楚灯青并不想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她将碗端开,躲过了萧岑安的第二箸:“你也吃吧。” 萧岑安温柔笑着:“我不饿。” 他舀了半碗汤端到楚灯青面前:“阿青,你要多吃些。” 楚灯青微蹙长眉:“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萧岑安没反抗,端着碗食不知味地吃起来。楚灯青问他丹药的事怎么样了,他只说还需要时间糊弄了过去。 楚灯青午后有些困倦,吃完没多久就躺在榻上午睡起来。萧岑安凝视着楚灯青,瞧她微乱的碎发,瞧她微红的脸颊,最后捉住了她的手。 萧岑安心里空落落的,像被刀子扯了个大洞,楚灯青武功尽废尚且这样,若是恢复了功力,到时候教主不需要他了,他还能以什么理由留在她身旁? 如今这样倒还好些,阿青再怎样也离不开他,外面都是觊觎她的毒蛇猛兽,离了他又能去哪儿? 萧岑安将手指插入楚灯青的指间,十指相扣,在楚灯青熟睡后的时光里,他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不会被躲开,也不会惹阿青生气。 其实阿青身上哪一处他没见过,换在任何一女子身上,都只能嫁了他,偏偏教主毫不在意,还把其他男人当乐子。 乐子?都是乐子的话,教主为何不找他? 或许是扣得紧了,楚灯青微蹙起眉头,萧岑安怕她醒来又想她醒来,凝视片刻,楚灯青还是睡熟模样。 萧岑安松开她的手,安静地在床榻边坐着,目光似乎落在楚灯青身上,又似乎想透过这具美丽的身体看到楚灯青心里去。 下午萧岑安去找了萧崇衡一趟,只说男女授受不亲,教阿青弹琴的心意他领了,但还是另请个女琴师为好。 萧崇衡本来已经选好一把名琴,准备明日送给楚灯青,听了此话只能作罢。 离开前,萧岑安回头笑道:“二哥,阿青养好身体后,我想请义父操办我跟阿青的婚事。二哥觉得如何?” 萧崇衡抚摸琴弦的手一怔,些许的失落还没被主人察觉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他笑道:“自然是好,三弟你也该成家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