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走去。等人走后,锦衣卫走到陆珩身边,一脸欲言又止:“指挥使,梁彬是千户家里出来的,心思缜密,聪明狠毒,见识比普通人强多了。她进去问话,会不会反而被梁彬套出消息来?” 陆珩不置可否,他抬眼,视线无声落到前面那个窈窕背影上。大牢里阴风阵阵,墙壁上的火把时明时暗,火光从他的侧脸上掠过,一半白皙如玉,另一半隐没黑暗,宛如鬼魅。 陆珩声音轻飘,问:“暗室准备好了吗?” 属下点头:“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请指挥使移步。” 陆珩随意撩了下曳撒,大步朝暗室走去:“到底谁套谁,就看她了。” 大牢里阴沉昏暗,隐藏着许多密室,有时候通道上看着没人,其实暗室里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梁彬的牢房,就属于能被暗室监视的地方之一。 陆珩走入暗室,下面人见了立刻殷勤地搬来座椅,陆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多事,自己缓慢踱步到暗窗前。 此刻窗外,王言卿正拉开梁彬的牢房门,轻手轻脚进入。刚才锦衣卫撤去时打开了梁彬牢房的锁,王言卿只要一拉就能打开。 角落里靠坐着一个人,他手脚被烙链锁着,垂头坐在草堆上,即便听到有人进来都没有抬眼。在牢里待了一天,他的形容快速憔悴起来,脸上还有淤痕,应当是梁文氏自尽前,被锦衣卫审讯留下的。 王言卿进门,环视了一眼牢房里的环境,说:“这里可真冷,那堆茅草能御寒吗?” 牢房里骤然响起女子的声音,梁彬抬头扫了一眼,看到是王言卿就又垂下头,一副兴致缺缺、拒不配合的样子。王言卿被忽视了也不恼,她在牢房里走了两步,看到墙角结着冰,隐约还有老鼠洞,空地处留着一张扶手椅,是之前锦衣卫逼供时放下的,因为王言卿要进来,他们就没有搬走。 幸亏她穿了厚底靴,要不然她肯定站不住。王言卿这样想着,开口道:“你应当知道,你的母亲已经自缢了。” 听到这话,梁彬终于有反应了。他抬头,眼睛通红,下颌紧紧绷着,麻木又凶狠地问:“你是替他们来奚落我的吗?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奚落?王言卿不言语,心想这个词用的很有意思。她笑了笑,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放低视线,尽可能和梁彬对视:“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节哀。” 梁彬脸颊上的肉抽了抽,似乎以为这是什么新型折磨方法,先找个女人让他松懈,然后再动用酷刑。梁彬撇过脸,依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而王言卿并没有急着问案情,反而一副邻家姐姐谈心的模样,和梁彬说道:“你们母子感情应该很好吧。听人说,你小时候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四岁会背千字文,五岁就能背几百首古诗,这是真的吗?” 梁彬一脸惊异,显然不明白王言卿在做什么。这时候身后传来敲门声,王言卿回头,见木栏外站着一个锦衣卫,他手里捧着一个锦垫,对王言卿抱拳,说:“王姑娘,卑职刚才搬东西时,忘了给您准备坐垫。” 王言卿站起身,有些惊讶地说道:“多谢。”她想从锦衣卫手中接过东西,但锦衣卫避开她的动作,垂着眼睛道:“不敢劳烦姑娘动手。姑娘请继续。” 锦衣卫将王言卿的座椅铺好,四角都牢牢实实压住,便施礼退下。王言卿坐在加厚许多的座位上,果然感受不到凉意了。虽然没有证据,但王言卿下意识觉得,这是陆珩吩咐的。 他怎么知道她坐在冰凉的椅面上,他能看到?既然能看到又何必大动干戈,她坐在椅子上,又没坐在地上,这么一会功夫怎么能受寒? 王言卿脑海里思绪纷乱,对面梁彬也以一种诧异的眼神盯着她,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王言卿很快收起心思,再次集中注意力,盯着梁彬问道:“你既然这么有天分,为何没去读书科考呢?” 大明文官和武官是两个体系,文官从小读书,考中了功名才能入朝为官,而武官则是世袭,父亲是将军,儿子就是将军,父亲是兵卒,儿孙长大后也是。 梁彬和陆珩一样,都是锦衣卫世家,只不过梁家不及陆家传承久远,职位也不及陆家高。但出身锦衣卫,并不代表不能走文官的路子了,只要能通过科举,一样可以做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