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一会,皇帝身边的张佐亲自迎出来,道:“陆大人,里面请。” 陆珩和张佐问好后,稳步朝殿内走去。乾清宫内,皇帝正在榻上打坐,陆珩给皇帝行礼:“臣参见皇上,圣上万岁。” 皇帝应了声,依然保持着打坐姿态。陆珩观察皇帝脸色,说:“圣上今日气色极佳,面色红润,气息稳继,看来留仙丹效果不错。” 皇帝神情一直淡淡的,听到这里他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意,颇为自得道:“你也看出来了?朕服用后觉得身体轻便很多,早起也不像以前那样心悸了,邵天师所说的醮祭之法确有其用。” 陆珩陪着皇帝论了会道,皇帝说高兴了,问:“你来有什么事?” 陆珩说:“皇上,臣前些天接到一个案子,左思右想始终觉得有疑点,想出京亲自去看一看。” 皇帝和陆珩是认识了十来年的人了,说话口吻都很随意。皇帝问:“什么案子?” 陆珩把梁卫继妻告长女通奸的案子又给皇帝说了一遍,最后,陆珩说:“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父孝期间通奸,实在有违常理。就算这是真的,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罪不至死。这就判梁氏女死刑,未免太严苛。” 皇帝十四岁来到京城登基,刚开始可能水土不服,皇帝一病多年,好几次险些过去了,那段时间宫里都觉得皇帝活不过二十。后来道士入京,慢慢给皇帝调养身体,他才逐渐硬朗起来。即便如此,皇帝也气喘咳嗽,体虚多病,和陆珩这种上天入地、精力充沛的身体不能比。 太医治了那么久都没有治好,道士却做到了。他们救回了皇帝的命,而且在道士的调养下,皇帝身体越来越好。所以皇帝不信太医,不信佛祖,唯独信道。 道家不像佛家一样禁欲,讲究宽厚、道德、阴阳和谐,皇帝转念一想也对,女孩子年纪到了,春心萌动乃人之常情,哪值得喊打喊杀?皇帝点点头,说:“既然你觉得有疑,那就去核查一遍吧。” 陆珩低头应下,眼中飞快划过一阵暗芒。他一字没提陈寅,但已给陈寅告了一状。皇帝是聪明人,之后他肯定会查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自然会知道陈寅已经把这个案子定了。甚至陆珩绕过陈寅来和皇帝禀报的心思,皇帝也能猜到。 这就是陆珩和皇帝的相处之道,对付一个聪明人,永远不要试图操纵他。陆珩就把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摆给皇帝看,皇帝看穿了,便也愿意容忍。 说白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这些出自人性本能的欲望,皇帝都能接受。他真正不能接受的,是欺骗。 陆珩目的达成,正打算告退,忽然听到皇帝问:“张永、萧敬一案查的怎么样了?” 陆珩心中微微一凛,说:“臣正在查。” 皇帝点点头,没有后话,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而陆珩却知道,皇帝没耐心了。 最晚半个月,皇帝就要看到结果了。 陆珩行礼后退出宫殿,他走出乾清门,脚步逐渐加快。走到左顺门时,他迎面和另一个人撞上。 两人视线交错,双双都觉得晦气。可很快,陆珩就摆出他惯常的稀薄笑意,问道:“镇远侯。” 傅霆州对着陆珩颔首,目光幽深,仔细听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陆指挥佥事。” 陆珩如今领着指挥使的职,京城内外给面子的人都叫他“陆指挥使”。显然,傅霆州并不属于给面子的人之一。 陆珩听到傅霆州的称呼,并没有生气,笑意反而愈发深了。陆珩眼睛从傅霆州身上扫过,意味不明看了眼他的手臂,说:“南镇抚司还有事,我先走了,来日再和镇远侯叙旧。” 傅霆州冷冰冰注视着他,目光殊为不善。陆珩顶着这种目光也毫无压力,他对傅霆州点头笑了笑,竟当真要走。陆珩走出两步,傅霆州忍无可忍,转身道:“陆大人。” 陆珩停住,没有回头,慢条斯理道:“不敢当镇远侯这句大人。不知,镇远侯还有什么事?” “我最近得到些佳酿,想请陆大人品尝。只可惜陆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陆大人最近在忙什么?” 陆珩笑笑,半侧身,看向身后之人。紫禁城华贵冰冷的阳光照映在他眼中,越发显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潋滟如水,波光浮动,看不清真正神色。 陆珩端着完美无缺的微笑,说:“我在忙什么,镇远侯应当知道。” 傅霆州拳头握紧,小臂上的青筋一下子绷起来。他在挑衅,他竟然猖狂到当着傅霆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