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一出,她的嗓音在轻颤。 帝王眉目清冷,亦如往常,像一个毫无感情的上位者。一眼望入他的眼,就像是望入无尽深渊。 虞姝只觉得,他看着自己时,也在百般算计着什么,“朕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想要的一切? 她想要什么?! 虞姝好像恍然大悟。 她从头至尾,都不是奔着“情”而来! 可她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却因为看透了皇上,而如此伤怀? 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 画面一转,又是曾经熟悉的火海,她无处可去,被火焰吞噬,一切都消失在漫天火舌之中。 这个梦断断续续,画面时不时变动。 她还看见日月变换,沧海桑田,已至中年的封衡一举称霸天下,终是实现了他的一腔抱负,五湖九州皆成了他的脚下疆土,他握着剑,立于巍峨城墙之上,突然侧过脸,灿然一笑,眸光温润的令人目眩,“昭昭,这天下,朕与你共享。” 虞姝猛然睁开眼。 入目是昏暗的视野,月华泄入茜窗,她借着浮光可以看清内殿的事物。 从马场归来之后,便一直在昏睡。 醒来的那一瞬,她仿佛经历了万千世事沉浮。 桦木林的白日宣/淫/当真梦见过。 朝露阁的火海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若是被烧死了,为何后来又见证了封衡成为天下霸主? 虞姝脑袋昏昏沉沉,一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梦中那种怅然若失,亦或是通透畅快的感受交织,让她缓和了好半天也没能彻底醒过神来。 她现在已经在重华宫了,和梦境中场景已经是不同了,那梦里的那场大火还会发生么? 虞姝一手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会怀上孩子? 梦里,她不仅怀上了,还小产了。可帝王看着她的眼神,没有怜惜与可惜,反而只是清冷。 她是庶出,自幼尝够了嫡庶之别带来的苦楚,她若是当真要生孩子,也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将军府那样的门第,庶出子嗣已是如履薄冰,又何况是皇家? 先帝留下的几个皇子当中,除却辰王还在京中之外,其余皇子死的死,病的病,流放的流放。无论此前有多荣华富贵,也依旧会泯然于世。 听说,皇上就连他自己的同胞亲弟弟都没有放过呢。 在梦里,她与其他嫔妃一样,也皆是棋子。 而今,她算是看出来了,淑妃和虞若兰根本不得宠。至少眼下看不出任何圣宠的痕迹。 是她们本来就不受宠? 还是帝王之宠,本就来去无痕? 来时猛烈,消失时也悄然无息。 虞姝思忖了半天,复而又躺下,连续翻了几次身,再无睡意。 * “皇上,该歇下了。” 几位年轻大臣离开后,又过了半个时辰,王权走上前劝说了一句。 封衡抬眼,扫向沙漏,随即拧了拧眉,幽眸看了一眼王权,目光深深。 王权怔了一下。 皇上这眼神怎么好像是在控诉? 到底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自从皇上出生第一天,王权就伺候在左右了,他终于明白了帝王的意思,试探性问道:“皇上,今晚可需翻牌子?” 封衡没有翻牌的习惯,以至于王权时常会忽略这桩事。 封衡今日在桦木林没有真正得逞,又将美人给欺负哭了,他总觉得得弥补一下。那桩事没完成,他心中难以安生。 “摆驾重华宫吧。”封衡似乎不经意随口一说。 一言至此,就见帝王已经起身,大步流星往御书房外走去。 王权内心呐喊。 皇上大抵是,早就想去重华宫了吧。 整个后宫都是皇上的,皇上大可不必这般端着。 不多时,轿辇停靠在了重华宫外面,只见一盏灯笼左右晃荡,里面尚存微弱的烛火。 封衡的脸隐在月华之下,也是半明半暗,乍一眼看似是透着冷意。 王权也不由得心惊—— 昭嫔娘娘究竟是心思过于单纯?还是当真和皇上闹了罅隙? 她难道不明白,入夜后不掌灯,就是不欲侍寝的意思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