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也穿的蓝衣,头发只束支木簪,腰间挂一柄木剑,身无常饰,年轻青涩,不是隐君客,不是黑渊主,可我却觉得,那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大师兄了。” 晏凌望着她,久久不言。 他慢慢走上台阶,走到石桌前,正看见打开的红木匣子,里面一颗面目鲜活的人头。 “……是玄天宗送来的,崇宗明的人头。”林然表示不是自己癖好特殊,强调:“是战利品。” 林然不知道元景烁在想什么,踏破雍州就踏破雍州,杀了崇宗明就杀了,一封信把情况说明白就可以,再好些把崇宗明的权玺送过来,可他偏偏都不,非要千里迢迢护送一颗人头亲眼给她看看——她想起以前养过的野猫,大晚上叼着新鲜的死老鼠送给她。 她就给他下了那么一次下马威,就在祁山那么一次,他记仇记到现在,硬是变着花样给她报复回来。 林然很无奈。 晏凌垂眸看着那颗人头,被清洗得完全干净,眼皮被合起来,死前狰狞的面孔也被特意修成安详的模样,被柔软华贵的锦缎裹住,放进精美珍贵的匣子一路铁骑金甲送过来。 这是残酷的战利品,一份猖狂又冷漠的宣言,又怎么不是一件暗藏精心的礼物 ——你要他杀谁,他便杀来送给你。 晏凌抬起手,把一封信纸放上桌面。 信封边沿被拆开,信纸内折半掩在封壳中,看不清里面写了什么。 这就是林然写的那封信,楚如瑶交给他,不忘冷冷说她没拆开看过。 其实拆不拆开都一样,里面没有什么秘密,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愿再见你蓝衣,师兄。】 晏凌没有办法拒绝这样一句话。 他没有办法拒绝她。 他知道元景烁真正在想什么,就像他自己也会为了她那一句话再走来她面前。 林然看着那信,笑起来:“看来还是有用的,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见我。” “…何必说这样的话。”晏凌哑声:“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林然看向他,晏凌也正定定望着她。 她的神色清淡,眉眼像永远带着一点柔和的笑意,但那种温柔曾经与情爱无关,现在也只会更淡泊。 她也许明白他真正的心意,也许不明白,但那对她已经毫无意义,她的目光只望向天空,望向苍生,她孤注一掷,为了最后的胜利,她坦然做任何事,利用任何一个人、甚至任何情谊。 像他,像法宗的掌门,像玄天的人皇 也像他脚踩的这片地方,这偌大妖域的主人。 她有最柔软的心肠,也是最无情的铁腕——可谁又能拒绝她? 她抬起头,含着笑意的脸庞,眼眸清亮亮地望来,纵使知道她的操纵利用与分衡压制、知道她把他们尽数当作棋子,谁又能拒绝她。 至少他做不到。 林然摆弄一下木匣子,匣子里崇宗明的头颅被清洗后用特殊的琥珀处理过,说是人头,其实真看见并不惊悚,乍一看甚至像个特殊的艺术品。 林然边摆弄,边问他:“你见到如瑶了吗?” 晏凌颔首。 林然:“你们说啥了?” 晏凌淡淡说:“没说什么。” 林然不强求:“那你见到元景烁了吗?” 她语气平淡,仿佛话到嘴边就随口说了出来,好像说的不是个触目惊心的大雷,而是今天吃饭了没 晏凌看她一眼,淡淡说:“见过。” 林然见好就收,没有继续问他俩到底说了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