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路上偶然遇见,人从对面走过来,笑盈盈向他们问路,他总不好不答,才一起说了会儿话 谁知就这么巧,偏偏给珠珠看见了。 陆知州脑子冒火。 从离开慈舵,白伯父情绪一直低落,他们正忧心珠珠的病情,现在又给她气着了,跑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陆知州越想越气,扭头骂裴周:“你个榆木脑袋!以后你少见蔚绣莹!再有下次,我直接和你绝交!” “我知道。”裴周低声说:“不会有下次了。” 说到底,当然谁也没有珠珠重要。 陆知州还是气不顺,举起茶杯仰头灌一杯,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再去找找,你留在这里等。” 陆知州说着就要往门外走,没走两步,忽然眼睛一亮: “珠珠!” 裴周抬起头,正看见白珠珠走进来。 她衣服褶乱,头发散下来,步子很慢,低着头进来。 裴周心一紧。 陆知州看得揪心极了,绕过桌子快跑过去,拉住她:“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一低头,看见白珠珠裙摆的血迹,瞬间炸了:“怎么还流血了?!” 裴周完全坐不住了,跑过去:“珠珠——” 白珠珠像是终于被从一场大梦唤醒,恍恍惚惚抬起头,看了陆知州一下,摇摇头,低声说:“陆哥哥,我没事,没人欺负我,我是不小心摔倒了…已经吃过药了,伤好了,就是血迹还留着,显得吓人。” 陆知州不信:“摔能摔成这样?你给我说老实话!” 白珠珠又摇了摇头,看见裴周担忧地走过来,强撑起精力,对他笑了一下:“裴大哥。” 她脸色苍白,眉宇间像是笼着一层说不出的情绪。 裴周顿了一下,珠珠往往开心的时候叫他裴大哥,不高兴的时候直接叫他裴周,但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模样。 他心里莫名有种不安的预感。 “珠珠……”他很担忧,低声解释:“之前街上,你是误会了,我与蔚——” 白珠珠摇了摇头。 “裴大哥,我不是在想那件事。”白珠珠顿了一下,说:“我先不回去了,我还要在小瀛洲待几天。” 裴周和陆知州都愣住。 陆知州:“怎么突然就……” “我喜欢这里的景色,我想多看一看。”白珠珠对陆知州笑着说:“陆哥哥,我好累啊,你能不能帮我开个厢房,我想休息一会儿。” 陆知州便被堵住嘴:“……行,这有什么不能的。” 他给裴周使了个眼色,去叫店小二:“我们开三间上房。” 白珠珠一声不吭往楼上走,裴周跟在她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走到房门前,裴周终于叫住她:“珠珠,和哥哥说会儿话,好不好?” 白珠珠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哥,我今天真的想休息了。” 裴周张了张嘴,最后只好说:“…那我叫人去告诉伯父一声,让伯父先回家去,我们陪你再住几天。” 白珠珠想叫他们也回去,她自己就可以。 但她知道他们一定不会答应的。 “好。”白珠珠:“谢谢你,裴大哥。” 裴周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他低声说:“珠珠,不用和我们生疏,我们一起长大的。” “嗯。” 白珠珠推开门,对着他挥挥手,把门关上了。 裴周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突然滋味难明。 她从没这样什么都不愿意与他说,她从没这样过。 陆知州跑上来:“怎么样?” 裴周回过神,摇摇头:“她不愿意说……等明天再说吧,叫人一会儿送桶热水来给她解解乏,再叫点饭菜来…” “……” 白珠珠听见外面细碎的交谈声渐渐消失,她慢慢转过身,背靠着门,慢慢地滑落。 她靠坐在门边,抱住自己的腿,低下头,用额头顶住膝盖。 她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海滩上,她看着那个云雾似的青年折下一根树枝,慢条斯理在沙子上画了一个圆。 他画了圆,然后在圆起点的位置,点出一片雪花。 “你看,这里有一片冰。” 树枝点在雪花,顺着圆的弧度,慢慢划过一圈。 雪花中心堆积的细沙随着慢慢散开,渐渐重新填满了圆的凹弧。 “这一片冰,毕生的使命,合该是走过这一圈,把自己化为碎沙,重新填满这一圈轮回,才可叫圆生生不息、长久安泰。” 她那时完全莫名其妙。 “你到底要说什么,又是沙子又是冰,根本是两种东西。”她质疑:“这与你说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耐心一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