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柏远遥望着窗外,眼神中说不上是破釜沉舟还是绝地重生的野望,泛出奇异的光彩:“我想通了,既为至强者,何必顾忌种种自缚囚徒姿态?天道玩弄我、作践我,我就要逆了这天,夺回我自己的道!执掌我自己的命!我要——” “咔——” 门突然被推开,奚柏远震惊转过头,对上苍通之沉重的目光。 “我以为你心境受损,怕出事,特意等在门外。” 苍通之声音沉痛:“没想…竟然听见这些。” 奚柏远脸色变了变,又归于平静:“听见便听见吧,我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 苍通之心绪复杂,因为他的态度更是心头一沉,声音嘶哑:“你是想…离开剑阁?” “我不想,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奚柏远漠然:“只要我一日是无情剑主,我就永远不能摆脱这种宿命,唯有…不破不立。” 苍通之哑然,他想问那剑阁怎么办?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一直知道无情剑主的苦,知道奚柏远的苦,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天道竟然做得这样绝、这样狠。 苍通之只能颓然:“柏远,剑阁是你的师门。” “我知道!所以我甚至曾愿意为剑阁而死!” 奚柏远被这句话激起了情绪,怒吼:“可是我换来了什么,我的真心实意反而中了天道的圈套,我所有的努力和挣扎都不过是它摆弄下的一场儿戏,这是对我最大的轻贱!轻贱你懂吗!” 苍通之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 很久,他才说:“即使离开剑阁,你所说的那些邪法,化人为妖也好、炼化黑渊幽冥也罢,仍然是禁术!你想都别想!” 奚柏远冷笑:“既然已经不是剑阁子弟,剑阁的规矩又怎么能束缚我,那就不再是禁术。” “那就是禁术。” 苍通之厉声:“那是祖宗先辈为九州定下的规矩,禁的是伤天害理!禁的是生灵涂炭!” “是禁术又怎样?!” 奚柏远仿若瞬间被撕开了最光鲜的皮囊,他怒喝:“我不怕!我不在乎!弱肉强食本就是世间法则,我曾经给了多少庇佑,如今我不想再做圣人了、我想为自己活了,难道就反而成了我的错吗?难道就成了我的罪吗?!” 苍通之望着奚柏远,眼神震惊又悲痛:“你简直疯了魔。” “是!我疯魔了,我被逼疯了!” 奚柏远大笑,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师兄,我想解脱,我只想解脱啊。” 苍通之心头大恸:“那你也不能想这样的法子,炼化生灵增强自己的实力,这和那些魔头邪修有什么差别?这是伤天害理,这终会害人害己!我不能看着你走上一条不归路。” “不归路?笑话,留在剑阁才是我的不归路!” “师兄,你不会懂。” 奚柏远不再与苍通之说话,他冷冷转过头,盯着江无涯:“无涯,跟师尊走!” 江无涯没有说话。 他脑子里一瞬划过很多很多。 他想起无情峰上清冷的罡风,想起问道阁里每一个午后他们悄悄打哈欠听着长老盘坐讲的课,想起祁山大殿正中竖着的剑碑,想起山涧飞溅水花下师兄弟们一起比剑喂招的那块山崖平地。 “你不想与我走。” 奚柏远见他不答,声音压抑不住失望与怒火:“即使已经知道了真相,你还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反抗,你还是甘愿做剑阁的狗,做天道的提线木偶。” 江无涯沉默,好半响,他哑声说:“师尊,我们的宗门是万仞剑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