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花瓶真正在想什么、她到底想做什么? “罗夫人。”林然突然笑:“您还没有说,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空气有一瞬的凝寂。 “是吗,我竟忘了说。” 罗夫人一怔,团扇轻轻掩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叫阿狗。” 林然:“…阿狗?” “是啊。” 罗夫人咯咯笑,笑得竟有几分病态:“这还是那个散修给他取的名字,夸他像个小狗,温驯、忠心,又可爱。” 林然深深望了她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 罗夫人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有如浮光的泡沫渐渐消失,化为某些无法形容的阴暗可怖的东西。 小月忽然听见她轻笑:“我看一眼就知道,那少年,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小月低着头,眼角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她真幸福,是不是?” 罗夫人笑着对小月说:“干净得像个小仙子,能把风流浪荡的狮子驯成匍在她脚边乖乖摇尾巴的狗,想要什么不需开口、就总会有许多人心甘情愿为她捧上……真让人羡慕,是不是?” 小月猛地咬住牙! …… “你快收拾一下。” 云长清眼见着一屋子狼藉,侍女还在收拾酒菜,美貌的花魁跪坐在床边轻轻抚弄瑶琴,他看向衣衫不整靠坐床边正在洗手的元景烁,无奈地扶额:“马上林姑娘就过来,看见你这像什么样子。” 元景烁像是没听见,慢条斯理洗干净手,才从浣手盆中拿出来,侍女伏跪着捧上巾帕,他接过来随手擦了擦。 “我那边还有事得赶快走,你和林姑娘慢慢说。” 元景烁“嗯”了声,转身去拿自己的刀,靠坐回软榻边沿,反手抽出刀柄。 一声厉而猛的铮响,斜出的日光透窗反射在刀身上,流泻出惊鸿般的流光。 元景烁盯着那团有如活物流动的光影,眯了眯眼。 林然走到门边时,云长清正往外走,轻声说:“我有事先走了,你别和他计较生气,别瞧他脸色臭,他只是拉不下面子,但我知道他是高兴你来的。” 林然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谢谢,耽误云师兄的功夫还得为我们操心。” 云长清看着她,忽然笑起来:“我以前就说过,你们不必和我客气,我不怕麻烦,我只会很高兴。” 林然微怔,云长清宛然笑了笑,与她擦肩离去。 林然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远去,推开门。 一推开门,还未散去的浓郁酒气扑面,宽敞华丽的包阁里一片凌乱,衣着曼妙的侍女们正在屋子扫尾。 林然抬起头就看见元景烁,他只披着中衣,像是酒醉刚小憩醒来,系带随意散着,露出大片柔韧漂亮的肌理,大刀阔斧坐在床边,刀柄横戈在膝盖上,长腿屈起,柔软的绸布裹不住绷起的线条,露出的一截脚踝紧实又劲瘦。 林然望着他,隐约感觉他哪里变了。 一位素衣柔美的姑娘跪坐在他腿边抚弄瑶琴,元景烁只盯着手中的刀,手指在冰冷的刀身划过,慢条斯理抚着上面氤氲的一团彩色光影。 看见林然,浅凝姑娘素手一顿,连忙恭顺地垂首行礼:“见过姑娘。” 琴音一顿,元景烁才像是回过神来,抬眸瞥一眼林然。 那眼神淡淡,没有怒和怨、没有欢喜、也没有故作的生疏和冷淡,就是很平淡。 不像是在看之前曾拒绝自己的心上人,而更像是看见一位熟稔的老朋友,不需要太多的情绪,但能让你感觉到被重视、被亲近。 “你们下去吧。” 他很快就收回目光,对浅凝姑娘她们说,就继续把玩手里的刀,另句话才对她说:“愣着干什么,过来坐。” 林然心里突然说不上什么滋味,半是欣慰,半是怅然。 他长大了。 那个青涩的、冲动的、总试图割裂开黑白分明的少年,终于渐渐蜕去疏松稚嫩的绒羽,渐渐长成一个成熟强大的男人。 林然有一种看着养大的小鹰长成雄鹰要出去高飞的复杂心情,但终归到底,都是开心的。 他比她以为得更厉害。 这已经是比她想象中最好的结果还要更好的结果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