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当时她去做了孕检,发现怀的是个闺女,那男人一家更不愿意,要她在孕期五六个月把孩子流了,只有生了男孩儿才肯让她和男人扯证,还要给男人带孩子。 悲愤交加的元海虹一怒之下,拖着孕身和男人一刀两断,独身前往小县城生活,临盆前都在织纺品赚孩子的奶粉钱; 月子都没出,就得咬牙下地工作,不然奶水不够孩子就得饿死。 在那个年代里,未婚生子是会被很多长舌头嚼舌根的,更何况元海虹还是个长得漂亮的年轻女性,狭窄的巷子里什么难听话听不到。 可她依旧咬着牙,从底层的站货员到了货台里,又当上组长,一步步爬上销售经理又买了房; 她把出生时是个黑户的闺女,养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学生。 正因为记忆里的母亲是这样的,才让来到这个世界的元幼杉情感格外复杂; 这份浓厚到影响了她情绪的母爱,以至于她刚刚苏醒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对元海虹安危的担忧。 这对从育儿袋中出生、再统一送到机械伊甸园养大的末时代人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而现在趴在自己床头哭泣的妇人,确实算元幼杉和元海虹的亲戚。 女人叫元海玉,是元海虹的亲妹妹,元幼杉的亲小姨; 只不过当年她们姐妹俩关系并不好,元海玉是家里的小女儿,从小到大做饭洗衣都喊姐姐做,更因为姐姐出色的相貌心生妒意。 元海虹未婚先育后,在当时那个农村很被人诟病,曾经夸赞她生得出众人又好的邻居们,都转过头去辱骂她讥讽她不要脸皮。 甚至于她自己的亲人兄妹,也动辄说她给元家丢脸。 其中骂得最难听最尖锐的,便是这位小姨。 在年幼的‘元幼杉’记忆中,仍深刻记得某次过年回乡时,这位小姨用力戳着自己的额头,大声说自己是孽种。 正是因为童年这样的经历太多,导致‘元幼杉’性子越来越内敛、沉默。 几次之后,元海虹干脆和元家的那些亲戚都断了联系,自己带着女儿在吉山市生活,逢年过节母女俩一起过也不孤单。 一直到元幼杉的意识来到这个世界,两家人都没再有什么交集,以至于第一眼她甚至没能认出这个扑在自己病床旁哭嚎的人是谁。 而后头站在病房门口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元海玉的丈夫,一个是她儿子。 许多年前结了仇不再来往的亲戚,逢年过节都没打过电话,如今吉山一地震,就拖家带口过来哭丧,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元幼杉本人的性格,也不像这具身体原先那么内秀胆怯。 她就这么定定坐在床榻上,冲元海玉扯了下嘴角,“小姨。” 而后便不再说话。 病房内再次陷入死寂。 元海玉抿着嘴心里不爽,暗骂这死丫头没点眼力见,自己亲小姨来了竟然连招呼都不打,眼珠子直挺挺瞪着人,让人心里打怯。 人也大变了样。 几年没见,脸生得跟个妖精似的,跟她那个没脸没皮的娘一样。 元海玉还以为病床上的,是当年那个被骂了被拧了也只会躲在妈妈背后,默默掉眼泪的胆小丫头,脸一板就要嚷起来; 她身后的小年轻连忙拉住她,冲她挤挤眼。 “妈,你没看到表妹额头上包着布呢,估计是地震的时候伤了头,而且大姨现在也不在她身边,她肯定心里难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