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人原处怪模怪样了半天,这才压着声音带着半分哀求道: “好我的小祖宗,林公子,林施主诶!您可千万不敢在我师叔面前提说这事儿,不然我今天就得收拾铺盖滚回临安了。” 天歌挑了挑眉逗他: “寂然师父这是换了口味?看来皇寺的斋饭味道不错嘛!” “我这不是……我,林公子,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您就别为难和尚我了。” 寂然都快哭出来了。 师叔是个较真儿的性子,如果知道他吃酒喝肉,那还不得气得将他给打出去? 到时候别说继续留在皇寺了,就是回了临安,灵隐寺里早就看不惯他的住持也不会再收留他。 没了庙的野和尚那得多苦?寂然可一点都不想受这个罪。 天歌自不会真的为难和尚,见他如是不由扑哧一笑: “行了行了逗你的啊,我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吗?” “嘿嘿嘿,林施主是方正贤良的正人君子,肯定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寂然嘿然一笑后,又问道,“不过施主您不是在临安么,怎得来了上都?” 天歌正欲答话,忽然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哎呀,师叔摇铃了,我先带您去禅房。” 寂然一拍脑袋打断闲话,临带天歌禅房之前,又颇为贴心的问了一句:“对了,您先前可在大殿那边摇了签?” 天歌一进皇寺就直奔天音坛,就这都迟了一小会儿,又哪里来的时间去什么大殿? 见她摇头,寂然又回身从旁边拿过签筒,指了指旁边跪拜的蒲团: “虔诚跪拜神佛时求的签会更准确。” 天歌不是真的来求签,也没有真正对这皇寺神灵的敬畏,但念着寒山花出去的那么一大票银子才换来的会面机会,还是跪拜下去叩了个头摇起了签筒。 签牌刚一掉落,殿中铜铃再次响起,寂然连忙消了去看一眼签牌的念头,只催着天歌: “师父催了,林施主还是快一些。” “好。” 天歌应了一声,随手将地上背面朝上的签牌捡起揣入袖中,跟着寂然进了禅房。 …… 送天歌进入禅室之后,寂然便安静退出。 解签与答疑问禅,对于持有紫檀木牌的贵客来说都是极其私密的事情,所以除却贵客之外,禅室中便只有释慧大师一人。 看着眼前这一眼即可望穿的禅室,天歌有些微微的讶然。 皇寺的装点虽说以古朴厚重为主,但到底是为了体现皇家颜面而建,所以方才一路走来,所见的一切都显露出内敛的奢华。 可是眼前的住持禅室,却空荡至极,除却一个和尚,两块蒲团,一架经书,一把椅子和一张放着笔墨的几案,再无其他。 甚至连装点的画作或是草木盆植都没有。 “施主请坐。” 老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垂眸闭目,说话带出的气息让那长须轻轻动了动。 天歌也不客气,就着老和尚对面的蒲团便坐了下来。 “劳烦施主将签牌给老衲一观。” 听到这句话,天歌十分乖觉的从袖中抽出根细长签令递过去。 老和尚微微抬眸接过签令,然而下一瞬便皱了眉头,又将那签令翻转过来。 如此来回几次,老和尚眉头蹙得更重。 “施主这签是在何处所求?” 这一次,老和尚终于完全睁开眼睛看向天歌。 自打一进屋,天歌便一直关注着释慧大师,所以自然留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也自然看清了自己方才递过去的签令竟是一根空签 ——换言之,那根签令上,竟是一字未书。 这也难怪老和尚会来回翻看,又再次开口与她确认。 天歌虽不懂签文,但多少看出这空签并不简单,不过她面上却不显分毫,只带着几分茫然答话: “先前未来得及在大殿求签,恰好方才在偏殿等候时寂然小师父问起,便顺道在隔壁偏殿求了一签。” 说完,天歌又面露忐忑试探: “大师,这签……可是,可是凶兆?” 释慧大师没有说话,只双眼盯着那根签令,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面上的微讶已经换做慈眉善目的平和与慈悲: “施主想问什么?”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