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的对话,尽管只是对于安平侯的破烂诗文的品评,但安平侯这样一个人,无异于打通了这些学子和高不可攀的帝王之间的道路,让他们可以听到君王对于他们这些文人所作诗评的评价。 这是比寻求高官以干谒自荐,来得更快更直接的自我展现方式。 尤其是在当真有两名学子因为对安平侯的诗文评价及修改恰到好处,而得了君主青眼获取了一官半职之后,“诗文侯爷”彻底从一个讽刺至极的称呼变成学子们眼中难得的曙光。 ——尽管这些官职只是寻常小位,但是对于那些无法进入云阳书院,又没有背景可言的寻常文人而言,无异于一条通天捷径。 尽管往后这样的机遇已经寥寥无几,但依旧不上朝的安平侯在文人中的评价却越来越高,甚至一些穷酸文人求到他跟前以求接济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予那些人帮助。 在有心人眼中,这样的行为被挂上了结党营私的罪名。 然而皇帝却对此置若罔闻,不止一次的当朝论及安平侯此举大善不说,更是力排众议想让安平侯在云阳书院任职,引起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云阳书院乃大齐以来,上都最大也是最好的书院,院长由历任两朝三帝的易相担任,每次科举考试一甲毫无例外皆出于此,甚至有一年,学子更是全员霸榜。 很多地方学子认为考试不公,主考遂在皇帝授意下,将榜上所有学子的文章考卷,以及心中存疑的学子考卷全部贴榜公示,以供天下士人共同评考。 然而在公示并留出以供学子伸冤的一个月内,却再也没有人说一言一语不公。 而云阳书院,也就此成为所有学子趋之若鹜的地方。 甚至在学子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只要踏进了云阳书院,便无异于踏进了官场。 而且云阳书院中的老师,皆是举国有名的大儒,但凡向往圣人之道的学子,哪怕无心官场,也无不想进得云阳书院以恭听讲学。 以前齐哀帝的父亲齐明帝在位期间,江南大儒蒋成和便曾在此授学。 是以当初魏宁篡位后,为稳固新朝,哪怕云阳学子对他讨伐一片,他也不曾动过云阳书院分毫,甚至由着易相继续担任相国之位。 由此可见云阳书院的地位。 是以当皇帝想要让安平侯在云阳书院任职的消息一经传出,登时引起轩然大波。 但谁曾想,安平侯却是个既有自知之明的人,闻言当即以自己诗文糟烂的理由推辞。 如此几次之后,皇帝便免了这样的念头,而朝中关于安平侯结党营私的传闻,也就此逐渐销声匿迹。 关于安平侯的这些往事,算不上什么秘闻,所以屋内的三人都十分清楚。 是以听到天歌带着几分诧异将“安平侯”几个字点出来,褚流也便跟着点了点头,接过话茬随口感慨。 “谁能想到,当初蛮横无理至极,在北地横着走的家伙,如今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真是天道不公,给了魏宁这样一个好弟弟。” 帝王之家,向来你争我夺,难得能遇上一个不觊觎皇位,又省心省事的弟弟。 听着褚流的感慨,天歌带着几分讥讽轻笑。 “是啊,我们大周的陛下,的确有一个好弟弟。” 安平侯。 的确不错。 天歌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冷意。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褚流觉察出了天歌细微的变化。 天歌正要开口,这时外头却传来叩门之声。 敢叩揽金公子门的人,可没有几个。 是以一听这声音,旁边的揽金公子便蹙了眉头,扬声。 “进!” 果不其然,进来的是揽金公子身边的红人,未央。 如今她一袭黑色颈装,勾勒得身形更加傲人,只是手中握着的剑,却让人一点也不敢生出任何歪念。 “徐记百花阁的事情可查明了?”揽金问道。 未央闻言,不由望一眼旁边的天歌,有一瞬间的迟疑。 揽金见状,眉头微微蹙起。 “照说即可。” 然而未央却依旧有些犹豫,吞吐着道。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