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地府,可不就是人穷其一生,才可以抵达的终点? 然而这话听在徐芮耳中,只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说道。 遂绕过这个话题,重新回到二人先前所说的事情上。 “你觉得,那人真的会再来盗取香方吗?”徐芮问。 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去争那所谓的一口气,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一场以离娘草脂膏作为诱饵的骗局。 可是先前刚盗取过那些香方,但凡聪明人,都不会再轻举妄动。 规规矩矩夹着尾巴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只有离娘草的脂膏,这饵食自然不足,但放在整个大周可谓独一无二的幻颜香,可就不一定了。” 天歌眼中,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言罢,她走到桌前,提笔在纸笺之上列下如先前一般详细的制作过程,然后轻轻将上面的墨迹吹干,想了想,又折叠起来,压在花室中多宝阁上的一只青釉瓷瓶下。 徐芮见天歌如此,只能由着她去,甚至好心荐言: “藏得太严实,会不会不容易找到?” 天歌闻言虚心接受,点头从善,“有道理。” 说完走到花台边上,也不知做了什么,又将旁边一罐子细粉仔细刷在多宝阁的架子上,直到瞧不出来痕迹,这才放下东西拍了拍手。 “大功告成。” 这话说罢,她又提醒徐芮,“关于幻颜香的事情,暂时莫要让今日知道的众人外传。” …… …… 月色沉沉,候在百花阁到安和巷林府那条必经之路上的人,却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 “奇怪,今晚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有人小声嘀咕道。 “难不成换了一条路?”旁边的伙伴猜测道。 “傻啊你!往安和巷去就这么一条路,那小子还能换天上去不成?”先前那人白了一眼,“眼睛放亮些,别一晃眼让人给过去了,不然大老爷那里可没法交差。” 一想到今天大老爷那模样,二人就不由生出几分畏惧。 朱大老爷在府中不怎么受宠,但脾气却最坏,但凡一个不顺心,底下的人就要跟着受罚,叱骂两句踹上两脚都算是轻的,最让人害怕的,是大老爷那间刑房密室…… 一想到从那里出来的人半死不活的模样,两人就又重新抖擞精神,仔细盯着路上越来越稀少的行人。 …… …… 月过半梢,百花阁的仆妇房中,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然而其中一间屋内,却有人再次翻了个身。 月色入户,映上通铺上少女的面颊,显出那娇俏容颜上许久不曾闭合的双眼。 夜已经深了,窗外婆娑的树影就像猫爪一般一下又一下挠着她的心,让她纠结难耐。 屋子里睡着三个人,靠里的两个早已沉沉睡去,其中有一人更是鼾声似雷。 越发吵得少女难以入睡,不由想起先前的事情来。 傍晚试香之后,院子里的众丫头好似魔怔一般,皆成为那林花师的拥趸,直到回来歇下的时候,同屋的两人还在讨论那幻颜香的神奇,讨论那少年花师的本事,讨论徐记终于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一想到徐记将会再次散发荣光,甚至可以凭借此番对比反压朱记和苏记,有可能在三家中地位更进一步;一想到先前的种种努力全部浪费,多年蛰伏换取的结果化为泡影,少女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忽然的动作似是惊到旁边同屋之人,使得那人翻了个身,打呼的声音也有些收敛。 少女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但目光却落在翻身后正好背过身去的丫头身上。 “绿竹?” 少女试探着轻唤,然而沉睡中的绿竹却没有分毫反应,呼吸反而愈发绵长沉稳。 一息,两息,三息…… 数了约莫十息之后,听着绿竹已然长短一致的呼吸,少女轻手轻脚的从床上慢慢移下。 月色静谧,无声凝望着少女穿好外衫,又从最里面那位丫头的枕下蹑手蹑脚拿过一枚小巧的钥匙,最终推门而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