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游玩趟, 回来的只有昼星棠老少两姐妹,不见风华绝代的好女婿,夺人眼目的是那口阴沉木打造的棺材。 元家上下个晃神, 白了不止三五张脸, 所有人定定地盯着那口棺材, 心里无不在想棺材里躺的是谁? 再归来, 昼星棠两鬓白发横生, 像是终于难以抗争地迈入老年,挺直的背显出难掩的佝偻, 双目无神,眼睛肿着, 可想而知背地里哭过多少回才能把双美目糟蹋成如今这副样子。 外祖母!昼星灼含泪跪下。 正是六神无主之际, 谢温颜被这声外祖母喊得神思恢复两分清明:你是你是星灼? 灵胎落地三四岁模样,眨眼又有了少女娇俏的身姿, 她眉眼肖似昼景,长开了的五官仔细看某些地方依稀继承了她家十四的好颜色。外孙女突然长成这么大,谢温颜满肚子疑惑,却不敢开口。 元十七心下生凉, 顾不得好外甥朝成人, 扯过她胳膊:阿灼,你阿娘呢?! 阿娘昼星灼捂着心口,小脸雪白,身子摇摇欲坠:阿娘,阿娘暂且离了这人世了 离了这人世?元九娘心里咯噔下:你阿爹呢? 阿爹想着阿爹看向她时冷漠无情的眼神,昼星灼喉咙干涩:她、她不要我了。 元十四没了。 元、昼两家很快办起丧事。 好好的女儿突然没了,对两府造成的伤害不可谓不大。连女儿最后的尸身都没见着,只建了座衣冠冢。 回想几月前十四特特在出行前回家探亲辞别, 谢温颜双目含泪,怪不得十四走后她心有余悸整日整夜睡不着觉,原来那不是心血来潮的探望,是女儿正式的告别。 无法接受元十四身死的人很多,就像天上的谪仙匆匆来人间走趟,来了又走,痛痛快快,徒惹活着的人挂念掉泪。 打从这天起,昼星棠老得很快。 风烛残年的那日离她越来越近,时光催人老,催人断肠。白发人送黑发人,前世阿娘身死她没赶上见最后面,这世,依旧如此。她跽坐在蒲团哀叹两声,灵堂烛火幽幽。 原以为,原以为这世为人女儿的要走在阿娘前头,不成想,正值芳华的阿娘先舍了人间。 阿爹不知去往何处缓解情伤,星灼每日醉酒,好好的孩子说变坏就变坏,自怨自艾,张口闭口不该来到这世上,不该拖累了生身爹娘。 家不成家。 阿娘走,这家便散了。 昼星棠眉眼疲惫,她这副身子骨,不知还能不能撑到阿爹回来。 星灼。 她朝桂花树下喊了声。 昼星灼捧着酒坛子醉醺醺看她眼,不吱声,双眼睛还能看到小时候的圆润可爱,只她身后再看不见毛茸茸的尾巴了。 快速进入少女时期的昼星灼在最慌张惊惧的当口觉醒了血脉里自带的传承,日之内被催熟,削瘦的肩膀扛不起世事的残忍,显出教人心疼的孱弱。 星灼。昼星棠笑着冲她招手:过来。 少女身酒气,下意识抱着酒坛子走过去,被抱了满怀。 不是你的错,阿灼。阿娘也不会后悔带你来到世上,别怪阿爹,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发顶被抚摸,久违的温暖临身,昼星灼愣了半晌,压抑了两月的情绪轰然宣泄开来,泪水沾湿衣襟:阿姐,阿姐! 哭罢,哭罢,没人规定伤心委屈的时候不能哭。 能哭出来,未尝不是种幸运。 阿娘走了,阿爹不要我了,阿爹不要星灼了 阿爹有他的苦。阿爹不会不要我们的。 遥远的广海之域,昼景埋在海底,双眼紧闭不肯醒来,意孤行地抛弃了所有。 你不该那样对待星灼,更不该丢下星灼星棠离开。风倾站在海面,海风吹动她的白衫,她面色不改:水玉料想你会迁怒那孩子,提前嘱咐了我几句话。你要听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