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牙尖嘴利。 房间寂静,琴姬指腹捻磨温热的杯壁,时间一点点过去,墨棋心绪稍缓,受不得她钝刀子割肉的慢悠性子,拿眼觑她: 你要说什么,骂我心存妄想不该做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还是骂我不知廉耻,不清不楚地丢了身子平白惹人轻贱?你想骂就骂罢,我没那么脆弱。 流烟馆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家,打从崔九和纨绔子弟进门闹事的那一刻,她隐隐约约有所察觉,这人靠不住。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若是真的爱慕,怎会那般糟蹋她? 她以为上次在崔府是他少年热血,情不自禁。但这次呢?他根本不在意她的身子被人随意看去,不在意她的脸面。 茶香袅袅,琴姬吹散茶杯氤氲的茶气,面容在白热的香雾里显得真实而缥缈:没什么,本来我想说崔九郎并非可托的良人,但现下不用我说想必你已经明白了。 她轻声道: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是错。墨棋,你不要妄自菲薄。 她似是不习惯说这样安慰人的话,说完悄悄红了耳尖。 陡然受她宽慰,墨棋受宠若惊,气焰落下去,愈发羞赧:我、这,多谢你琴姬。 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并未有过深仇大恨,幼时还在一起折柳看花读书赏月,渐渐大了,有了名利纷争,关系自然而然淡了。 她没想到琴姬特意喊她过来是为了安慰她,思及自己先前所作所为,顿时羞愧难当,掩面退去。 人前脚走,花红站在门口道:主子,外面那些人吵着要见您。 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琴姬嗯了声,脸上无悲无喜,起身将琴抱在怀。手指触摸在琴弦,心里的纷乱渐渐得到平复。 走罢。 她再不爱应付世家的纨绔浪子,也不该让他们毁了流烟馆的一方安宁。 前堂。 云川书院的学生和世家子们起了口角。莲殊坐在其中饶是长袖善舞此刻也生出为难,一清名一富贵,偏帮哪个都不合适。 琴师来了! 人群中有人惊喊出声,帘子挑开,花红柳绿簇拥在少女身侧,四座鸦雀无声,琴姬倦懒凝眉:要吵出去吵。别在这。 挽画跟在她后面笑了笑,玩赏着新染的指甲:琴姬说的有道理,你们在那争得脸红脖子粗,拿流烟馆当什么地方了? 举凡男人在美貌的女子面前都好颜面装斯文。 在座的数墨二郎身份贵重,琴姬是长兄两年前看中扬言非卿不娶的女人,为此受家法被爹爹打得躺在床榻足有三月伤势才养好。 伤一好又跪在庭院跪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跪得爹爹没了脾气,娘亲直呼造孽。 墨家到最后还是要交到前途无量的长兄手上,便是不顾念美人一身冰肌玉骨花容玉貌,他也得顾及长兄的心情。 不敢冒犯极有可能做他长嫂的少女,如被顺毛的猫乖巧一笑,弯腰赔礼,倒比先前自罚三杯来得诚恳。 看着闹哄哄的场面被她轻而易举压下来,莲殊五味陈杂。 琴音奏起的一刹那,她偷看端然抚琴之人,明明身在俗世,却有种高坐云端的清寒孤寂,琴姬的气质和她的容貌一样出挑,天生不容亵.玩。 她掩下眸底一抹暗色,不敢再看。 事情过去三天,市井都在讨论当日崔九郎被人打破头扔出来的场景。 崔九郎这回狠狠丢了颜面,被小厮带回家,人醒了被崔老爷子一顿骂,骂他色心不死迟早会连累己身,又骂他傻乎乎当了人家的马前卒还糊里糊涂。 若非看在这孙儿很有他年轻时候的俊美,老爷子早撒手不管了。这会耐着性子和他讲秋水城当下的局势,讲各家对流烟馆的试探。 都知道云渊背后有靠山,云渊放着偌大家业连夜离开秋水城,她一走,想毁了流烟馆的、想触怒云渊看清她背后靠山的、想浑水摸鱼的,蠢蠢欲动。 聪明人躲都躲不及,他这傻孙子冲在前头,气得老爷子拐杖砸在地上砸得梆梆响。 听懂了吗?再敢做出此等丢人现眼的事,家法伺候! 崔老爷子被人搀扶着出门,房间里床榻上,崔九郎坐在床沿捂着脑袋,嘴里嘟囔了一声老东西,骇得就近的小厮白了脸。 该死的,到底是谁打得本公子! 崔九气得牙痒,送给墨棋的信迟迟没得到回复,他咬着牙:贱人!装的哪门子清高? 他嗤了声,招呼小厮拿笔墨来。 人他还没玩腻,才尝了一回,哪能教她跑了?哼哼两声,口不对心的继续给墨棋写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