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被烛光映成橙红色的窗纸上立着歌女的剪影,细细的嗓音伴着丝竹声和雨声传来,暧昧旖旎:“却是那两个~冤家~” 冤家…… 酒客们笑着叫好,马冰却跟着叹了这几日来的第无数口气。 真是冤家! “马姑娘?” 熟悉的声音响起。 马冰抬起伞面一瞧,就见谢钰擎着伞长身玉立,“谢大人。” “这么晚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对视一眼,都笑了。 罢了,不问也罢。 不用坐衙,又三更半夜出现在大街上,除了睡不着,似乎也没有别的缘故。 “马姑娘要回衙门么?”谢钰走过来。 他出来似乎有一会儿了,因为伞大约是刚买的,簇新,马冰没见他用过,而且看做工并不大出色,显然是忽然下雨就近买来应急的。 “刚出来。”马冰摇摇头。 她的头发根本没正经梳,只求不散开就好,大半都在脑后斜斜堆着,剩下好几缕碎发自然垂落,比起素日干练,罕见地带了点女孩儿家特有的柔美。 谢钰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忙别开眼。 然后……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哦,竟然用毛笔簪发,倒有几分名士风流。 越发率性可爱。 不过他自晓得,这姑娘恐怕没这心思,大约是实在找不到簪子,胡乱应付一二。 “下雨了,倒不好四处走动,”见她裙摆都打湿了一点,谢钰看向路边茶楼,“不如去吃茶赏雨。” 大半夜出来吃茶的人不多,店里只零星坐着几个,倒也清净。 马冰无所谓去哪里,只难得有个人说话,欣然应允。 说是吃茶,但本就失眠,若再饮茶,只怕明日也要走了困,谢钰便让茶博士上一盏各色干果煮就的甜汤,自己则是一盏清泉水。 雨势越发大,还多了点风,窗外的雨帘都跟着斜织起来。 热气腾腾的甜汤上来,抱在手中,渐渐驱散凉意,马冰惬意地舒了口气。 “袁家这几日并未有什么大动静传出来,”谢钰的声音忽然透过袅袅水汽传来,“想来袁姑娘没有大碍。” 马冰错愕地望过去,却迎上一条雪白的帕子。 谢钰道:“擦擦。” 话音刚落,一滴水珠便顺着她的鬓发滴下来。 “哦,多谢。”马冰接了,沉默片刻,百感交集道,“多谢。” 前一个“多谢”是谢他细心,她自己都没发现头发湿了。 后一个“多谢”,也是谢他细心,竟连袁家都照顾到。 马冰总觉得以谢钰的城府,大约猜出袁媛的心病源自何处,但又不能摊开明面上问。 可对方这么做,却比问了还妥帖。 不过……谢钰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曾与袁大学士有师徒之谊?还是别的什么? 马冰忽然不敢多想。 她的处境实在糟糕,有没有明天尚未可知,又怎敢遥想更多? 马冰本是极健谈的,只要她和元培两个话篓子凑在一处,哪怕没事儿也能呱唧呱唧扯一天。 可这几日她却全然失了侃大山的兴致,元培以为小姐妹之间闹别扭,他又不好劝解,便也小心翼翼地闭了嘴。 听惯了聒噪,突然安静几天,谢钰竟有些不适应了。 而现在,难耐的沉默还在继续蔓延。 “寿阳公主……”谢钰尝试着起了个头。 他实在不大擅长哄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喜好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才能打破沉默。 “嗯?”马冰一怔,眼底好像也多了点生动的神采,“她怎么了?” 说起寿阳公主,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果然感兴趣。 谢钰暗自松了口气,忽然一点儿都不觉得背后说人有什么不妥了。 “陛下允她住到顺王府,一解兄妹多年相思之苦,顺王感动不已,众朝臣也纷纷称赞陛下仁慈宽厚……” 见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马冰眨了眨眼,终于噗嗤笑出声。m.hZgjJX.CoM